“其实不止发卷子,还有交作业,询问题目,周末邀请你去网吧……其他很多事情,你都无一例外地拒绝了,”任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当时挫败了很久。”
这句话将我堵了一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按你这么说我当时还很受欢迎?”
任寒所说的这些内容我早已忘记,真实性都有待商榷,却没想到他认真点了点头,收紧放在膝盖上的手,“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其实我”
这段声音仓促停在这里,剩下的内容似乎难以启齿。我下意识想要追问,猛然反应过来他指的‘那件事情’是什么,翻涌上些道不明的情绪。
“抱歉。”
我打破凝固的气氛。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任寒深吸一口气,因为紧张而变了音色,“林曜,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当面道歉,那时我对这个群体抱有偏见,不经思考说出的话的确很难听。重新见到你的时候又因为一些误会和心里过不去的坎才会让我一直纠结到现在。”
我听到他的自责心中五味杂陈,垂下眼默了半晌,道出一句话。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其实这句道歉来不来都已经不重要,过去那么多年,当时听到后的难堪也早已停留在那个时候。这件事本身就是我自作自受,任寒才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一方,如果要说道歉,也绝对少不了我。
“但是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你很勇敢,”任寒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深深晃了晃,“林曜,其实”
放在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打断任寒即将说出口的话。
紧绷的气氛跟着一松,悠然降落至平点。
“抱歉。”
我带着些逃避,仓促留下这句话后低头拿出手机,划开了屏幕。
目光触及到上面的未读消息,一瞬间浑身血ye倒涌,不能呼吸。
一条刚刚来自陈锋的消息。
在上一秒撤回。
这条突然的消息打乱了我的心绪,翻涌而来数不清的后悔与急切,手指颤抖地按上键盘,发出去一行字。
:你撤回了什么?
一秒,两秒。
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那头再次失去了音讯。
“怎么了?”任寒低声问。
“没事。”
我抬头松开绷紧的指尖,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不住地发哑,试了几次开口,才终于发出尽可能平稳的声线:“任寒,你知道陈锋现在住在哪个医院吗?我有些事情需要找他。”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且不合时宜,我深知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任寒的面上闪过一瞬凝滞,很快被另一种情绪覆盖,冷静道出一句:“我帮你问问。”
“麻烦你了。”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表达歉意,攥住手机的掌心一阵阵发冷。
陈锋为什么要突然发来消息?又突然地撤回?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这些念头密密麻麻地攀上心头,逐渐把我缠绕地喘不过气。任寒终于从其他同事那里得到了地址,离这里刚好半个小时的车程。
他抿着唇,有些生硬地开口:“你现在要过去吗?”
我心里默念这个地址,一边起身一边回答:“嗯,其他事情我们下次再说,我现在必须走了。”
“”
任寒捧着杯子,手心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道,在我看过去时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好,你路上小心。”
我顾不上多想,打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去医院的地址。路边的景色呼啸划过窗边,伴随有关陈锋的片段一帧帧涌进脑海。
在这之间忽然夹杂了一道异样的念头——刚才任寒想要说什么?
我停下来,试图回想他方才的神情和被打断后说出的话,但这个想法一同略过的风景,刹那后便遗忘至脑后。
一天中的任何时刻,医院都不会被冷清所光顾。
在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起我便莫名沉静下来,通过护士的帮助和指示牌找到陈锋所处的病房区。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走廊,从窗口到病房的冷白地砖像是没有止境地通往一个未知的方向。我询问到陈锋的房间号,拿出手机给他发去三个字:我到了。
我知道陈锋大概率不会回復,但依然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下午的病房格外宁静,走廊上的挂钟无声无息走过时间。我临近那扇写有号码牌的门时下意识放慢脚步,也放轻了声音,屏住呼吸压上冰冷的金属把手。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温柔的女声透过一墙之隔模糊传入耳里,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眼前的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猝不及防往后倒退了两步。
“啊”
唐曼瑶的唇惊讶张开,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
我失语地望着她,见她回过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