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聊了些什么?”顾鸣生的声音听不清喜怒,顺着话筒稍显虚晃,“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我不禁笑了一下,拿手背掩住双眼,“没有聊,他没看见我,我在旁边看见了他。他现在过的很不错,在公司上班,身边还有年轻的女同事给他买咖啡你说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咖啡了?我都不知道。”
顾鸣生没有应声,过了很久才缓缓响起:“小曜,我等晚上收工了再过来找你。”
“不用,”我迟疑几秒,捂着额头慢慢说,“不用过来,你是不是要回去工作了?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真的不用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说:“不用。”
顾鸣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那头应该有人叫他回去,他捂住话筒应了一声‘马上’,然后回来留下一句关心的话,匆匆挂了电话。
世界变得很安静,我顺着沙发躺下去,后知后觉地想,刚才为什么要拒绝他?
想不起来了,但是我有点后悔。
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身体从胃里开始逐步发烫,顺着血ye流淌至四肢,伴随一阵阵痉挛难受得要命。
狭窄的沙髮根本睡不安稳,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掀开沉重的眼皮,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地毯上。
“小曜,你在里面吗?”
敲门声很急切,隐约听到外面的呼声。我按着疼得快要炸裂的太阳xue,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拉开了门。
顾鸣生紧张的面孔闯入眼底,依然很模糊,并不影响识别。我站不太稳,只能扶着门框,猝不及防被他抱在怀里,扬在半空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举着,还是慢慢放下。
“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他的呼吸洒在耳廓,比平常更加粗重几分。我感觉自己可能还在梦里,怔怔吐出两个字:“没有。”
声音转为一道低笑,有些无可奈何,又是满满的骄纵。他放开了我,顺手关上门,依然紧蹙眉头盯着我的脸,好像试图找出什么其他痕迹。
我眨了下眼睛,迟钝地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用吗?”
“你说不用就是不用吗?”顾鸣生的眼下挂着疲惫,却仍然温柔地望向我,“我担心你,小曜。”
我应该还在醉着,不然也不会升起这种浑身都在燃烧的错觉。尤其是胸口的位置,鼓胀着一下一下跳动不止。
“谢谢。”我喃喃。
他眼中闪着惑人的温情,微微一笑,“和我说什么谢谢?”
我莫名有点心慌,揉了揉刚才醒来后被撞到的位置,岔开话题:“现在几点了?”
“我凌晨一点收工,路上赶过来花了半个小时,现在应该快两点了。”顾鸣生把手上的口罩墨镜放下,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你”我一下睁大眼睛,“都凌晨了,你还跑过来做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啊,”他再次重复,抬起眸时好像裹挟着无尽深情,“我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再来,可是想起你说不用的时候犹豫了两秒,就觉得你应该是希望我能现在过来。”
我哑然望着他,顾鸣生却并不在意,他抬手理了一下我凌乱的头髮,“你继续回去睡觉,我把桌子收拾一下,下次别一个人在家喝酒,不安全。”
我感觉眼眶有些涩,半晌,缓缓点下头,“那我以后喝之前先给你发条消息,要是人喝没了你还能帮我打120。”
他淡淡扯了一下唇角,却不带多少笑意,“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等睡醒后就什么都过去了。”
这句话在耳边不轻不重地飘,带着某种意有所指给我的大脑下达指令。我抬起目光,鬼使神差地问道:“那有晚安吻吗?”
顾鸣生的眸色似乎暗了一瞬,他缓缓低下头,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
“晚安,快去睡吧。”
这是一个舒服而温柔的吻,消散了几分刺鼻的酒Jing味,染上顾鸣生身上的味道。
伴随困意,我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进卧室,把自己埋进了床里。
陈锋过得很好。
他过得比我想象中更好,身边也有了新人。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是时候死心,学着他那样放下。
我把被子拉至头顶,在静谧中听着自己沉闷的心跳。
清晨睁开眼,身上和眼皮都压着千斤般的重量。
我试着抬起胳膊,格外艰难。
昨晚醉酒后的片段零零散散回笼,每一帧都很模糊,只能依稀记得顾鸣生似乎来过。
“顾”
我捂住喉咙,撑起身咳嗽了几下,可发出来声音依然嘶哑。
“小曜,你醒了吗?”
顾鸣生从外面推开门,看向我的视线兀然一凝,然后大步走来坐在我床边,伸手探向额头,几秒后露出担忧的面色。
“你发烧了。”
我嗓子干得说不出说,顾鸣生几乎不用任何提醒就出去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