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想到固执的宁nainai, “现在怎么办?咱们还毫无进展。”
“谁说没有的。”顾铭泽指着还热着的栗子酥, “这不就是进展么?”
顾铭泽宽慰他,“别担心, 明天我去趟如意坊,应该能得到些消息。”
“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陪着老人。”
“我不行的。”林野深知与那位固执nainai毫无共同语言,“要不我就去, 你陪他。”
“那边很远, 太累了,我去。”
敬老院位置偏僻,但那如意坊在市中心, 来回路途也很颠簸。
顾铭泽说:“实在不想陪她, 就在屋里休息, 等我回来。”
林野舍不得和他分开, “那就找你助理秘书什么的去。”
就算上节目, 以顾铭泽的身份, 也没必要为这种小事亲力亲为。
“你这都跟谁学的?行了,不用担心, 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
“好了, 快去刷牙睡觉。”顾铭泽打断他的犹豫, “明天等我回来。”
“嗯。”
为了不耽误时间,顾铭泽天还没亮就出发,林野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也早早起床。
上午七点的凉亭边,宁nainai独自站在月季园旁。
因视线受阻,外加穿着高跟鞋,她隻好扶着棵梧桐树保持平衡。积年累月的触摸,树干局部表皮被磨得光滑平整。
林野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故事,搭配多难忘的人,才会让这位老人日复一日且执迷不悟。
可更怕的是,这份坚持,甚至是以生命为代价。
林野不擅长聊天,更不像顾铭泽会哄人,但他也不想独自闷在房间。
有一瞬间,林野竟然理解nainai站在这里的意义。能第一时间看到想见的人,能以最快的速度扑进他怀里。
如果等待有回音,它便是一块酸甜可口的糖。
林野从活动室找来把吉他,他调好音,坐在凉亭边弹边唱。
刚开始,林野担心老人不喜欢,又觉得自己霸占她的领地,是种打扰。他隻挑些七八十年代的歌曲弹唱,但nainai不仅没有赶他,还会顺着他的节奏打拍子。
「原来nainai喜欢听歌哇!」
「这画面和谐得不思议。」
「谁能不爱拽王唱歌呢~」
林野出道近一年,加上大学期间参与的表演,大大小小也有上百场。他早就习惯场下的跟唱、尖叫、欢呼和鼓掌。
但nainai不给他鼓掌叫好,也不跟着哼唱,她只是跟随节奏轻微晃动身体,却给林野不一样的反馈。
林野尝试其他风格的歌曲,有自己的歌,也有别人的歌,从老歌唱到新歌,从慢歌唱到快歌,从中文歌尝到了外文歌。
他正在弹唱一首德国老歌,nainai身体僵直,突然停止晃动。
林野停下,“您不喜欢?”
大概是外文歌曲老人听不懂,林野正准备换歌。
宁nainai颤颤巍巍转身,“你、你会说法语?”
“不会。”林野说:“但刚才那首是德语歌。”
“德语,德语……是德语。”老人年纪大反应也稍慢,她叨念了半天,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德语德语,为什么是德语,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啊!”
「哇靠,什么情况?」
「nainai好像很伤心。」
「快去安慰qaq」
“nainai,您怎么了?”林野放下吉他,急忙过来扶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能不能告诉,求求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宁nainai抓着他,是拚尽全力的哀盼,她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发音极不标准,语序也是混乱的德文。
林野很认真,他努力辨识,“我、你、说、用、爱。”
林野只能连蒙带猜,尝试着复原老人的话,“我、爱你,用汉语怎么说?”
老人捂住心口,全身颤抖,开出现呼吸不畅的症状。
「救命怎么了怎么了?」
「我感觉这里面有故事啊。」
「别管这个了,快送医院!」
“nainai,nainai您坚持一下。”林野吓出冷汗,急忙拨打急救电话。
老人发病和林野有直接关系,他难免自责,焦急守在在门口。
大约一个小时,医生推开急救室的门。
林野跟上来,“她怎么样?”
“没事,年纪大了,就靠着这口气提着呢。”医生叹气,“今天是受到点刺激,这两天让她好好休息。”
“麻烦您了。”林野吐出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大夫是负责老人的主治医师,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但开颅手术不做,她抗不了多久。”
“进去看看她吧,看得出,她挺想见你的。”医生也很意外,“如果可以,还是劝她尽早做手术,以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在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