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宅子
周谨无事可做,在京城里转悠了几天,竟真的决定开个酒楼,便向萧远讨要那三百两银子。
“我何时欠你三百两了?可有字据?”萧远放下书,挑眉道。
“你,你想赖账!”瘦子顿时蹦起来,如今已经到了京城地界,萧远又与定远侯是亲戚,他们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周谨拦住就要冲上去揍萧远的小弟,笑了笑道:“萧公子,如今我二人还没有户籍,却是随同你进京的,不知包庇草寇的举人,还能不能参加会试?”
萧远瞪大了眼睛,一时忙于读书,倒是忘了给这两人办户籍,若他们狗急跳墙去衙门投案,那他定然会受到牵连,顿时气炸了:“你,你,卑鄙小人!”
瘦子目瞪口呆,到底是谁先赖账的?
“既然要算账,咱就好好算算!”萧远气哼哼地掏出个小账本,从他们一路上的开销算起。
马匹、被褥、衣裳,处处都要花钱,尤其两个山贼特别能吃,一个顶三个,花费巨大。自打入了北方地界,天气寒冷,他们用的炭火、手炉,进京之后住的客栈,林林总总加起来,足以抵过那三百两了,仔细算下来,他俩还倒欠了萧远十吊钱。
瘦子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萧远得意洋洋地抱着账本,忽而话锋一转:“不过,我是个宅心仁厚的,看在你们一路尽心的份上,吃穿用度就当我请了,这三百两还会给你们,不过要算作我入股的钱,日后这酒楼,有我一半。”
瘦子挠了挠头,觉得萧远还是挺大方的,但似乎又有那里不太对。
周谨笑笑:“好。”
萧远托人给两人弄了新户籍,因着农户管制严苛,只能弄个商户,不过两个黑户山贼已经很满意了。
周谨买了个临街的铺面,瘦子跟着忙前忙后,不到一个月时间,这酒楼还真就开起来了。萧远又出了些钱,将酒楼后面的民宅买下来,三人就有了安身之所。
酒馆生意日渐红火,瘦子虽然瘦,却很是能干,一人兼任了小二和打手。鲜少有人在酒馆闹事,因为小二面目狰狞,一看就不好惹。
萧家的回信直到过了年才寄过来,萧远看了,不禁冷冷一笑。大伯明知雇凶害他的人就是大伯母,却要他息事宁人,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一家人还是一家人。一个想要毁他前程,还要他鞠躬尽瘁为家族管理庶务,以供她两个儿子读书的……家人?何其可笑!
转眼到了三月,会试开始。
周谨用大食盒盛了满满一盒的吃食,亲自送萧远进考场。
九天会试,对应试的举人们很是煎熬,多数人带的都是冷硬的馒头,啃两口喝点水,又开始奋笔疾书。萧远的食盒里,有满满一层的卤鸡腿,一层不容易坏的酸菜包子,还有许多好吃的糕点。他便啃一只鸡腿,破一道题,过得甚是滋润。
会试萧远只得了第五,殿试却出人意料地拿了第一。
皇帝在大殿上巡视,在一群头花发白的老举人堆里,小小年纪的萧远显得那般突兀,便首先点了他的卷子来看。出乎意料的是,这小少年虽然年幼,写出的文章却很有见地,特别对于户部账目及国库的管理,看得皇帝眼前一亮。一拍脑门,状元就是他了!
其实前三甲的确定全凭皇上的喜好,不得不说,萧远占了年轻英俊的光。这样的状元郎,拉出去多有面子。
萧远中了状元,周谨比他还高兴,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免了酒楼里所有客人的酒钱。春风满面的萧状元顿时黑了脸,这可是他的钱!
状元要游街赴琼林宴,萧远早早地嘱咐周谨,把酒楼靠窗位置的价钱提高三倍。
“这是为何?”周谨哭笑不得。
“我这么风流倜傥,定然有很多人要来看。”萧远骄傲地挺胸。
果不其然,听闻状元郎是未及弱冠的英俊少年,前来看状元游街的人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就连那些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也有随着长辈在酒楼的雅座观看的。周谨的酒馆,恰就在街中央,二楼的雅座位置极好,纵然价钱提了三倍,还是供不应求。
少年鲜衣怒马,簪花游街,尤带着几分稚嫩的俊颜,在脸生褶子的榜眼和探花的陪衬下,越发的引人注目。
周谨端着一杯酒,倚在二楼的廊柱上。
“状元看着还没及冠吧!”酒楼中有人惊呼。
“此等惊才绝艷的人物,百年难遇啊!”有长者感叹。
没人知道,这百年不遇的天才人物,险些就折在了一个目光短浅的妇人之手。周谨静静地看着下面路过的少年郎,一时间百感交集。
萧远似有所感,猛然抬头,正对上了周谨那一双锐利的鹰目。
周谨弯了弯眼睛,朝他举杯。
萧远冲他呲了呲牙,有酒喝了不起啊?本状元一会儿可以喝御酒,才不稀罕你这一杯!
一甲进士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可直接入翰林苑,不必下放为官。寻常人在翰林,少说也要熬上三年五载,可萧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