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笑着问:“小猫叫什么名字啊?”
此时栾亦才感觉猪猪崽这个名字似乎略有点失策,不过在阿姨期盼的目光中,栾亦还是轻咳一声回答道:“叫猪猪崽。
“有点幼稚是不是?”栾亦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姨也笑了,不过摇头讲:“很有趣啊,以后你们不在家,还有猪猪崽在家,家里就不会不热闹了。”
阿姨是原先看守这栋洋房的老佣人的外孙女,幼年时还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真真将这里当做半个家的。
“之前闻先生很少回来,我还担心房子以后都一直空着了……”阿姨讲了两句又停住,抱起猪猪崽道,“我带它在家里转转去。”
闻扬之前不止是很少回来,回来时候的状态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只是这些话阿姨忖度着自己的身份还是没有讲出来。
栾亦此时略有心事,他上了二楼,经过书房的时候脚步一顿,隔着厚重的木门隐约听见里面传出闻扬讲话的声音,平静的口吻里似乎有些不同以往,使得栾亦本来想要走开的步子一顿。
不过他想了想又还是觉得偷听人讲话的行为糟糕,是以重新迈开脚步回房去。
书房里闻扬的电话还在继续。
对着前院的窗户正迎着下午的暖光,照在窗面上原本应该直接打进室内照亮房间,但薄薄的窗纱挡住了有限的亮度,使书房被灰暗笼罩住。
闻扬背对房门靠在桌边,面向窗户方向,盯着微微摇晃的窗纱听着电话另一头助理的汇报。
在电话即将结束之前,助理犹豫着问他如果他父亲再打电话过来是否依旧拒接。
“不用,直接将我的号码告诉他。”
挂断电话,闻扬拉开办公椅在电脑前坐下,熟稔地处理起工作来。
他们父子疏于联系,互相极少打扰对方,这是少年时父母离婚后的习惯延续。而父亲现在三番两次想要联系他的原因闻扬也知道。
在闻扬这次休假之前他并没有表现出要参与亚洲区的工作的野心,而这份工作又被视作走向权利中心的敲门砖,他父亲原本筹划着要用以给自己的另一个孩子铺路,只可惜他父亲在集团中毫无决策权,在如今集团真正的掌权人,闻扬的祖父面前的存在感甚至比不上闻扬,更遑论为另一个更没有存在感的次子谋利了。
得知闻扬横插一脚后,他的父亲又挫败又恼怒,迫不及待要重拾父亲的威严。
闻扬从少年时起就在祖父和外祖父母身边的时间更多,与父亲母亲的感情都颇为淡泊。他的父亲在离婚以后不到两个月就另行举办了婚礼,在婚礼上承认了另一个比闻扬隻小半岁的儿子的身份,一点体面都不顾。他母亲醉心科研,对闻扬也近乎漠视。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成了独响,直到另一阵铃声使敲击声顿止。
闻扬看了眼陌生的来电显示,按下免提后继续打字。
他的父亲早年被摒除在集团的权力中心外后便颇为郁郁不平,年岁推移越发有自暴自弃的嫌疑,接通电话后劈头盖脸便是粗俗的脏话与辱骂贬低。
闻扬早没了反唇相讥的兴趣,在不咸不淡地两句对话后,倒是对面气急败坏先挂了电话。
只是即便如此,闻扬微微叹了一口气,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和许多回忆里的声音结合在一起在他的脑海深处引出诸多不愉快的记忆。
“他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他不爱你,他们都不爱你!爸爸是不是?”
“当然,他和他母亲一样让人讨厌。”
……
栾亦在被子里咕甬咕甬,应付完各种消息,他才有空打着哈欠登录自己的老帐号,在想了半天密码以后终于找回漫游消息,把原本他决意在黑历史里尘封掉的聊天记录给找出来。
问题已经摆在自己面前,栾亦还是决定好好面对一下,他心中的亏欠感多少都是从这段黑历史里冒出来的。直面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他要看看自己当年和闻扬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聊天记录太长了,大部分又是他分享日常追着闻扬询问的没有太多营养的话,栾亦翻了半天还是在搜索框里输入关键词寻找。
输入“喜欢”
哗啦一下跳出上百条内容,栾亦胆战心惊地看过去,好在大部分都是说他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或者买了什么,零星有几条问闻扬喜不喜欢自己的。
这个内容过关,栾亦又在搜索框里输入“爱”这个字。
这个出来的消息少了一点,大部分也是和喜欢差不多的内容,直到后面才出现了几条栾亦真正追索的关键信息。
“我当然特别喜欢你,特别爱你啦,我都叫你老公诶。”
“每天每天都爱你!”
“在学校上课都爱你!”
天杀的,栾亦将手机屏幕盖在自己的脸上,他当年为了绑个关系怎么这么厚脸皮,什么话都能往外讲啊。
栾亦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整个人一哆嗦,把手机给扔到了被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