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衣香鬓影的舞会现场,望着独自站在角落里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辰宵,微微笑道:“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需要人引导的孩子罢了。”
不幸的童年、各怀心思的兄弟、昏聩霸道的父亲、被生活逼成Jing神疾病的母亲……还有定时发作的家族遗传病,十几年来,辰宵身为皇子,不但没有享受到半点身为皇族的权力,却因为自己的出身屡遭不幸。
唐都从他身上看出了那种熟悉的孤独感。
他既不属于底层,也不认同自己贵族的身份,或许是因为这个充斥着神秘的世界本就带着死亡的气息,辰宵年纪轻轻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己仅剩的时光,他觉得这个该死的世界毫无留恋,习惯了咒骂和贬低的话语,却会因为一点善意而竖起浑身的尖刺。
但造成这一切的,难道是因为他自身的问题吗?
唐都从不觉得辰宵是个烂到根子的人,哪怕是在十几年后,喜怒无常的陛下也会在发现他出事后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从车里朝他狂奔而来。
所以,面对提帕斯质疑的眼神,唐都只是说道:
“抱歉,三殿下还在等着我,失陪了。”
“冷脸贴热屁股,真是没见过这种人。”提帕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站在原地不屑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关注这种人……”
离开了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唐都随手从桌上端了一盘小点心,走到了辰宵面前。
再次看到他,辰宵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
“要吃吗?”
唐都问他,像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你这人简直——呜呜呜!”
在他又说出什么叫人恼火的话之前,唐都眼疾手快地把一块淡黄色的小点心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这种时候,你只要说‘谢谢’就可以了。”
辰宵差点儿被他的动作呛死,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他的脸已经皱成了小老头——好巧不巧,这块点心正好是他最讨厌的榴莲味。
“唐先生。”
听到熟悉的声音,正准备找机会和应天联系的唐都转过身,微微惊讶地看着站在唐老爷子身边的唐觉:“唐老爷子,你们怎么也来了?”
唐觉会来他不怎么意外,以唐家的地位不可能收不到请柬,只是唐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会参加这种年轻人的交际场合?
“你不知道吗?”唐老爷子瞥了他一眼,目光在唐都身边涨红了脸的辰宵身上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秒,换来金眸少年一个冰冷的回瞪。
他也不在意辰宵的无礼,转头对唐都说道:“这次很多大家族都收到了请柬,有传言说陛下会露面宣布什么消息,所以我们这些老一辈都来了。”
听到这番话,唐觉不禁有些诧异。
唐老爷子对唐都的态度比起对亲孙子唐海尘的公事公办还要和蔼许多,虽然外人听不出来,但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其中的差别?
其实唐海尘本来也是要来的,但唐老爷子非说让他在总督府呆着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这次就由他亲自出面。
因为毕竟打着舞会的名头,唐觉这个年轻一辈唯二的嫡系只能被陪着唐老爷子一起来。他自觉自己是被抓了壮丁,奈何唐海尘总是喜欢多想,最近看他的眼神已经从原来的不带温度降至了冰点以下。
本来唐觉来舞会现场时还心事重重,被唐老爷子骂小小年纪就板着个棺材脸,但在看到唐都时,少年的脸上立刻就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那声“唐先生”几乎是脱口而出。
听着唐都和唐老爷子客气的寒暄,原本以为他们有私交的唐觉逐渐发现了不对,他不禁冒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就和唐先生说的一样,爷爷对他的态度之所以这么好,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唐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光是看唐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何况这小子在唐都面前基本完全不设防,就差没把心里那点小九九写在脸上了。
他摇摇头,有些沧桑地对唐都道:
“我这个孙子,实在是太蠢笨,还麻烦你照顾了。”
唐都当然明白唐老爷子的意思,这话其实是在说唐觉聪明,大智若愚,只是他自己从来不这么觉得。可看着黑发少年略显暗淡的红眸,他笑了笑,很认真地对唐老爷子道:
“唐觉的智商确实并不是我见过的人中最高的,但他未来的成就,一定会比那些人走的更远更踏实。”
唐觉怔怔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白发男人,他站在舞会明亮的灯光下,穿着一身修长的黑西装,那副笃定的神情,就像是预言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唐觉甚至以为,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无限光明的未来。
唐老爷子轻哼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道:“何出此言?”
“因为处理神秘事物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有危急时刻永远保持镇定的心态,以及防微杜渐的预防措施。”唐都想起自己刚当上总督时那些手忙脚乱的做法,和唐觉在通讯里指导他时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