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面对舒然的招揽,涂文志凉下去的那颗心又活泛了起来,
“你信得过我,我当然也有自信。”他说。
“那就行了。”舒然说。
眼看着快到饭点,徐慎很自然地站起来:“我看你们一时半会儿聊不完,这样吧,我出去买点儿硬菜,咱们中午就在涂老师吃一顿。”
“这怎么使得,我去买,我去买,”涂文志立刻站起来抢先要走:“你们是客人,哪有你们去买的道理。”
“你坐下,我去就成了。”徐慎一把将涂文志按回椅子上,自己潇洒地走了。
“涂老师,让他去,我们接着聊。”舒然也说。
涂文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心想,这位徐老板的力气可真大:“嘶,你们北方人的体格子真好,我还是文弱了些。”
“哈哈,我也文弱,咱不能跟他比。”舒然说。
“你看起来倒不像北方人。”涂文志瞅着气质温润令人如沐春风的青年,想想对方才二十岁,他心里就是一阵五味杂陈。
但这就是命,各人有各人的命。
“我确实不是,我是从南市迁到京里去的。”舒然问:“涂老师是哪里人?”
“安县人,考了学校就留在沪上了。”涂文志说。
“很厉害了。”舒然真心说,能从村里走出来立住脚跟,一步一步做到知名教授,没点儿真本事哪能呢。
“乡亲父老们都以为我混得很好,”涂文志摇摇头,叹了口气:“其实也就这样。”
看看这窄小得转不开脚的小房子,连老婆生了都没办法接母亲过来帮把手。
舒然轻拍怀里睡着了的小婴儿,也叹了口气。
徐慎在街上一气买了好些菜回来,有鸡有鸭还有鸡蛋等等,大概是看出了涂老师家的窘迫境况,都是照着坐月子的需求买的。
舒然随意瞅了一眼,心想,慎哥还是细心会体贴人。
涂文志则是很不好意思,其实月子里也这样吃,现在两个月了,顿顿是rou实在消费不起。
小婴儿饿得很快,刚吃了没两个小时就在舒然怀里哇哇哭起来,涂文志连忙抱进去喂nai。
西装革履的徐慎挽起袖口,在人家家里下厨做了顿饭,这Cao作叫涂文志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看徐慎的模样他还以为徐慎是个派头很大的大老板,没想到其实没有什么架子,脾气也平和,只是看起来冷峻了些。
“劳烦徐老板了,”涂文志端起给媳妇儿吃的那份感激地说:“你这手艺比我好得多。”
“不客气。”徐慎掀起嘴唇笑笑,天天伺候家里那位饭来张口的,不好才怪。
饭后,舒然给涂文志留下点儿钱和酒店的地址,叫他好好处理一下学校的事情再来找他们,他俩要去考察市场去了。
所谓的考察市场,就是去逛逛如今最纸醉金迷的各种场所,开开眼界。
什么吃喝玩乐的,商铺百货,看得人眼花缭乱。
舒然倒是还好,都是见惯了的,什么都能给徐慎讲讲,这样一剖析徐慎也觉得没什么,本质还是那一套逻辑罢了。
次日他俩去拜访的人不再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对方已经是金融领域的泰斗,因此没有怎么给他俩面子,匆匆见了一面就送客了。
也不奇怪,在很多人眼里他俩就是暴发户,懂什么金融,三句话不到就露馅儿了。
挺无奈的,但也没办法。
“他很厉害吗?”徐慎坐在酒馆里端起碗喝了口老酒问:“比我们更有钱?”
街边的小酒馆很热闹,大家伙喝酒还是用碗。
舒然也喝了口热乎乎的老酒暖身子,迟疑地说:“未必就比我们更有钱,但人家是体系里的人才,说话有分量,咱们只是暴发户。”
“也是,读书的看不起经商的,”徐慎笑笑:“没关系,他不肯跟我交流,届时我跟老涂多交流交流。”
舒然不说了吗,老涂以后也是个非凡的人物,成就不比他们今天见的人要差。
“来,干了。”舒然和他撞撞碗沿。
“我给你剥个鸡蛋,”徐慎喝完一擦嘴角放下碗,老酒配鸡蛋冷天大补:“吃饱了去看房子,免得老涂从学校出来没地方住。”
“这一出来就回不去了。”舒然剥着煮花生,一扔一个准地扔进嘴里:“檔案上留了这一着,以后想再回学校,难。”
“那就不回去。”徐慎说,他也明白舒然的意思,是说老涂有魄力,孤注一掷。
教书可是个铁饭碗,寒窗苦读十多年隻为它,多少人求而不得。
只能说老涂的抱负不止于此。
85年的沪上已经有很多居民小区建成,五六楼封顶那种,大多是两室三室的小户型,很适合小家庭居住。
舒然和徐慎去看了下,价格也不贵,俩人眼睛都没眨直接一栋一栋地拿下,作为以后的员工福利。
他俩过惯了朴素的生活,打算自己布置一套三居室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