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话
她果然被他及时的振挥衣袖,勾进了怀中牢牢护着,因此并没有摔了个四仰八叉、狼狈着地,可是背上的痛感依旧让她腿儿发软,身躯无法控製的从他怀中往下滑落。
他见她这般,知道定是出了状况。顺势席地坐下,将怀中的小身子放躺到腿上,但仍揽着她的上半身,将她护在胸前。
「玉瑾之,那人、那人……」她忽的有些后怕,眸中涌泪。
「虽眼前追他不上了。但我定要他有来无迴!」他伸手温柔抹去珠泪,语调持平,似乎并未显露脾气。眉目间依旧淡淡然。隻是她却知道,他脸上惯有的暖色消退无踪,这迴的事儿,叫着男人是真真的怒急怒急了啊。
她吸吸鼻子,用力想要压下泪意,偏生呼吸急促,琵琶骨的位置更是难受发疼。想开口,却有什么堵在喉头,头昏目眩的快要不能呼吸,感觉整个背部都在发烫。那异样的灼热从左肩胛骨开始灼烧蔓延起来,扩向了整个背脊。跟着就是她的任督二脉,每过一处都带来一份躁动,似乎有种不喷涌出些什么便无法平息的焦躁。
「瑾之、玉瑾之……噗……」檀口中喷出一道血泉。接着又连续的吐出第二口,第三口。剎时间,她目力昏聩,所有力气都被抽光殆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男人半身都给她的鲜血溅染成鲜红,他张着长臂稳稳的将她揽住,拥她入怀,隻是那沾上了点点艷红而显妖异的俊颜的低垂下来。
面无表情的男人如同一尊雕塑般,仅是一瞬也不瞬的註视着怀中人儿那泛青的脸容。
无慾无欢,不悲不喜。
若是旁人见了,定会诧异他此刻淡敛的眸中竟看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隻叫人觉得幽晦莫名。
无人可知,其实有太多的意绪在胸臆间沈浮,多到了极緻便会神情更为肃冷啊。
他恨、他气,他忿恨。心海当中风浪大作,他的唯一,他居然又让她伤了。这迴更是就在眼皮子底下。
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无论如何,先带她迴庄。
她是他的软肋,凡是理当以她为优先考量。
至于其他事情,他必须冷静下来之后,方能从长计议。
他是不是装的太像了,弄得世人都以为他真是个心怀坦荡的堂堂君子?隻是谁都想不到,美好的表象隻是尊躯壳,如此温和,隻因着他对一切外物尽数都不入心,不在意罢了。
在世人眼中,他便是那朗朗正道,翩翩公子又如何。那些卑劣又Yin暗的一面,似肤下肌血,如繁华暗流,隻是被他很好的掩盖住罢了。他从来都知自己并非是那光明正大之人。隻是他善于隐藏罢了。
尽管许多时候应付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内心感到隐隐厌烦不堪,他却照样带着人畜无害的面具来一贯面对。
实质上的他,其实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
今日既然那人嚣张的狂笑着结结实实的戳了他的弱点,又怎会不让他记恨了上。
敢拔他逆鳞,很好,真的很好。既然敢伤了她,那么他会让他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必须付出代价。
他会叫那人知道,有些人,永远都是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