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冯丞斐看着手里的请柬,陷入两难之中。他娶了褚明锦,以方彤君的身份地位,若不留给其一分念想,勾得她欲罢不能,以后亲事肯定成不了。
若是以往,他犹豫都不会,自然是赴约,可此时此刻,他却迟疑了。
方彤君会不会也邀请了褚明锦?很大的可能是邀请了,怎么办?
写张贴子回掉婉拒?冯丞斐摇了摇头,方相两朝元老,朝中半数官员或是他的门生或是他的故交,失去方相的支持,他要谋夺得帝位,无疑难于上青天。
几经衡量,冯丞斐决定赴约,不过,他决定同时派人到褚府接褚明锦到侍郎府来,安排人绊住她,不给褚明锦去赴约。
冯丞斐辰时派人去褚府,为避免与褚明锦碰面,接褚明锦的人刚走,冯丞斐便出了侍郎府前往方府。
侍郎府的家人在褚家没有接到褚明锦,褚明锦记挂着拉麵馆昨日不知还有没有人来捣乱,一早离家了。
冯丞斐又是送花又是使人来接,褚家三朵千金慒了,把冯丞斐派来接褚明锦的婆子围住,又是热茶又是汤水侍候着,想从那两个婆子口里探听消息。
那两个婆子脱不了身,竟是没有人到相府给冯丞斐报信。
远远地看到拉麵馆又是没有营业,褚明锦心头一沉,三步并作两步疾行,凤双溪坐在桌边沉思,脸上没添新伤。
「你没事啊!吓的我,以为又有人来闹事。」褚明锦拍拍胸口,走得太快,甫停下来喘息得很急。
她怕自己出事!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让她一个女子担忧,凤双溪心头酸甜苦辣五味齐涌,握着拳头深吸气许久,勉强忍下翻滚的情绪,干巴巴道:「昨日下午有人来洽谈,要买拉麵的做法和配方。」
给自己料中了,褚明锦哦了一声,伸手倒茶喝。
「别喝,那茶太差。」凤双溪止住她,那是给食客泡的大壶茶,他如今如落毛凤凰,也不喝那种茶的。
「没什么。」褚明锦不以为意,走得急口渴了,倒了一杯,骨碌一声喝完。
那茶只得茶色,并无清香,一味的苦涩,凤双溪渴极时喝过一口,往后再不喝的,此时看褚明锦也不嫌弃,眉头都不皱一下,心头震动,问道:「我看你出身大富,如何喝得下这样的茶?」
「满招损谦受益,说的是做人,其实处世安身,若能富时从容穷时淡然,不骄逸,也不失为立身之本。」褚明锦随口道。
她并不认为凤双溪这种出身富贵的人听得进去,却不知凤双溪自家庭败落后,尝尽人间冷暖,讥讽冷嘲者众,却没人给他讲立身处世安贫乐道,此时听了褚明锦的话,看看褚明锦脸如春花合露,容姿妍丽,形容说不出的俊俏,一个大家小姐,切rou洗碗什么的挽起袖子就做,往手上割一刀毫不含糊,这样的英风霁月,胸怀豁达,再对比自己,纠结痛苦怨恨,心心念念只难忘以前爷娘蔽荫下的锦衣玉食,不思进取拚搏,不觉如轰雷炸开心魔,至此,整个人霍然开朗,终将往昔完全抛开。
「买拉麵的是什么人?开出什么价?」褚明锦问道。
「通天酒楼的掌柜,开出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不多也不少,麵馆若是开下去,每月大约赚三十两银子,转卖出去也行,只是接下来做什么,却让人有些发愁了。
「通天酒楼在京里有十个,都是同一个东家,地点都不错,我回说不要银子,要他赁一个酒楼给我,三年为期,厨子伙计不要带走,租金合理即可,第一年租金要容我月付,你看如何?若觉得不好,咱们就拿银子。」凤双溪接着道。
「妙!厉害!高!」褚明锦朝凤双溪竖起大拇指,得意不已,看来自己眼光不错,这个合作伙伴选对了。
凤双溪不要银子,看着吃亏,实则赚了大便宜,酒楼投入资本大,收益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的麵馆可比的,租金月付,又可解了他们没有本钱的窘境。即便有银子,要找一个位置好的酒楼也不是易事。
「你也赞成就好。」凤双溪鬆了口气,看着褚明锦的左手,嘴唇微张,半晌道:「把袖子挽起来,我看看伤口。」
「没事了。」褚明锦道,见凤双溪直直看着,摇头笑了笑,缓缓挽起袖子。
今日要去相府赴约,凤双溪又知她是女人,褚明锦穿的是女装,薄罗轻纱掩着雪白的皓腕,凤双溪愣了神,伸了手就想摸上去。
冯丞斐给的药甚好,伤痕很淡了,褚明锦扭了扭手,堪堪避过凤双溪快摸上来的一隻手,状若无意地笑道:「你看,都好了不是吗?」一面放了罗袖薄纱下去。
说了这么会儿话,看看太阳红彤彤挂头顶,时间不早了,褚明锦站起来告辞。
「酒楼那边定下,麵馆我就要退掉,我怎么找你?」凤双溪有些不舍。
「你住哪里?我去找你吧。」让凤双溪找到褚府,自己见是不见?褚明锦可不敢说出褚府两字。
凤双溪面上一赤,指向角落里一个小木箱,低声道:「那里面装着褥子衣裳,晚上我就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