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凤双溪唠唠叨叨骂着,饶舌堪比老妪,又不让褚明锦帮忙了,怕她略一动,扯到伤口。
褚明锦帮不上忙,忤在一边还占地儿,又给凤双溪唠嗑得腻味,估摸着闹事之人不会来了,干脆道:「凤兄,小弟回去养伤,明日再来。」
凤双溪低头想借口留人,待他想出借口抬头时褚明锦已走远了,留了一个利落潇洒的背影。
拉麵方子与做法不转出去,窥觑的人会越来越多,只怕闹事的人不只一个而是很多个,留不得了。
不开麵馆做什么呢?褚明锦在街上转了转,有些发愁。手上没有银子,想干什么都困难。
这么转得几圈,一双脚有自己的意识般,又进了紫籐庐。
金掌柜看到褚明锦,脸色很难看:你们要幽会,能不能换个隐蔽地儿,这么明目张胆,不是在败坏冯侍郎的名声吗?
金掌柜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行动却毫不含糊,让伙计给褚明锦上好茶好点心,又唤过一人,悄声吩咐,让赶紧去给冯侍郎报信——俞大宝来了。
金掌柜的烦恼是多余的,冯丞斐比他更不想光天化日公共场所里幽会,上一次雅间里他的外袍裤裆部位让茶水shi了,得使茶楼伙计给他回侍郎府拿袍服过来换,昨日是大炮不分场合发射,又一次要人帮他回去拿外袍,忒不方便了。
还有,他怕走紫籐庐走得太勤,被闺秀们知道,过来堵人,拆穿他的身份了。金掌柜不赶人,他也不打算与褚明锦继续在紫籐庐见面。
冯丞斐昨日回去后痴痴迷迷想了一宿,想跟褚明锦坦承身份,道明苦衷,两人将约会地点改在侍郎府。又怕褚明锦一怒之下,扇他一耳光再不来往,亦且身世的秘密,元宗皇帝再三叮嘱,不能告诉他人,此时让褚明锦知道,有些早了。
冯丞斐顾虑了那么多,不过是此时他对褚明锦喜欢得不够深,往后,冯丞斐一时半刻不想与褚明锦分开时,他便后悔没有早些时候表明身份了。
桐林竹枝掩映,入目是清幽绿意,透过竹枝的缝隙,隐约可见白墙灰瓦,别样的雅致素净。褚明锦大讚,笑道:「格非,你与冯丞斐是好友,你俩的喜好倒是差不多。」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爱好自然一样,这处房子是他当上侍郎前的居处,Jing简别緻,他没舍得卖掉,想不到今日派上用场了。
「喜欢吗?」
「喜欢。」
这样一处绿翠隐隐的绝妙所在,让人不自觉的週身舒展,褚明锦情不自禁地展袖迎风闭眼,深深地吸一口清爽的空气。
袍裾飞扬,宽大的袖子迎风招展,脸部优美柔和,黑浓的长睫覆盖住冰雪般清澈的眸子。竹叶婆挲,微风轻拂,眼前的人如同烟雨朦朦的水墨丹青意境中,迎风独立的雾中仙子,冯丞斐看得痴了。
「格非,发什么呆?」褚明锦转眼间看到眼呆呆的冯丞斐,伸了手到他面前晃动。
「你的手怎么啦?」这么一抬袖,冯丞斐看到褚明锦的手腕扎着手绢了。
「没事。」褚明锦下意识拢袖,不想听到与凤双溪一样的唠叨。
冯丞斐哪容她缩手,袖子一拔拉,将凤双溪绑得歪歪扭扭的丝绢解开。
「什么人伤的?」
冷冽的寒若冰刀的声音,褚明锦一愣,抬眼望向冯丞斐,冯丞斐漆黑的眼瞳里,翻捲着乌云,褚明锦打了个寒噤,她从那双勾魂夺魄的眼里,看到了凌厉的杀意。
「是我自己划伤的。」褚明锦一阵错愕后,急急忙忙解释,还怕不够,又补充道:「不疼的,你看,只伤了皮rou。」
「怎么不疼?这么长。」冯丞斐轻轻抚摩着,杀意消退了,绝美的容颜闪过痛彻心扉之色。
几次见面,他的神情都是脉脉含笑,这不同寻常的剎那波动,在褚明锦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惊魂动魄的波澜,褚明锦瞬间失了魂,忍不住心尖颤动……扑咚咚跳乱了节拍。
「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拿金疮药给你敷上。」冯丞斐牵了褚明锦的手,小心翼翼扶她坐到竹枝下的石凳上,把她的手轻放到石桌面上。
她只是小小地伤了手,又不是受重伤,用得着这么小心吗?褚明锦想笑,可是,被如此捧着宠着,感觉是那样快活,褚明锦很乖地点头。
冯丞斐转过身,温暖如和风的浅笑消失了。
「冯刚,派个人回府,马上把最好的金疮药拿来,再派人查一查,是谁伤了夫人。」
凉沁沁的药ye徐徐抹开,辣辣的刺疼消失了。褚明锦讚道:「这药见效这么快,是皇宫大内才有的吧?」
「嗯。」冯丞斐低唔了一声,药抹完了,他的手却没有鬆开,一手托着,一手在褚明锦雪白的一截藕臂上轻轻摩挲,秀致的眉头轻蹙。
「都说了不疼的,你还皱什么眉头。」褚明锦伸了手抹开冯丞斐眉头,笑着道。
眼前那双眼睛明亮开朗,微翘的红唇带着无言的诱惑,身上散发着一丝清幽动人的香气,若有还无,撩人心魄,冯丞斐一阵恍惚,霎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