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用所谓的责任困住他?让他余生都不得自由?
眼尾慢慢泛了红,晏晞紧紧揪住床单,眨了眨长睫,极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少时,裴令从浴室出来,看见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径直走到她身旁坐下,抬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搂入怀中。
“想什么呢?”他凑近问,气息扫过她脖颈。
男人身上带着chaoshi的水汽,顷刻间将她包裹。
晏晞抬起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目,想起他先前在台上的模样,不由生出几分不真实感。
她动了动唇,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裴令也没等她回答,搂住她的腰,低头熟练地吻了过来。
温热的气息侵入唇舌间,晏晞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反过来抱住了他。
两人很快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中,晏晞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抵住了他的肩,眼底波光潋滟:“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不要紧……”
裴令含糊地回了一句,不由分说扣住她的手,俯身重新吻了下来。
晏晞想着今晚确实不是谈事情的好时机,便也没再多言,仰起脸回应着,隻当这是最后的温存。
后来,云收雨歇时,她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裴令便起来了。
晏晞睡眠浅,听到响动,也跟着起了床。
两人下楼吃了早餐,一同赶往机场。
到了机场,两人自然不能再一起走,晏晞站在角落里,目送裴令离开,眼底慢慢聚起水雾。
巨大的玻璃墙外,朝阳明灿。
一架飞机掠过长空,在烂漫的日光中渐渐远去。
许久,晏晞拨通了岑青泽的电话——
“你说的事情,我考虑好了。”
……
-
之后的时间过得浑浑噩噩,仿佛走马观花一样。
晏晞先申请了留学的学校,然后在岑青泽的帮助下,紧锣密鼓地安排好一切。
期间她几乎没再主动联系过裴令,偶尔裴令打电话过来,她也以课业忙为借口,敷衍几句便挂断了。
半个多月一晃而过,八月初,裴令终于空出了几天假期。
他回来的那晚,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月白风清,夏虫轻鸣。
晏晞早早做好准备,在家等他。
从黄昏一直等到深夜。
终于,屋外传来响动,裴令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进来。
晏晞坐在床头,抬起眼朝他看去。
白色灯光下,他的面容竟有些模糊。
裴令进屋,见她呆呆坐在床头,微微笑道:“不是说让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晏晞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明明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连腹稿都打好了,到这一刻却仍说不出口。
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裴令以为她是困迷糊了,走过去,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先睡吧,我去洗澡。”
他将行李安置好,拿上睡袍,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进了浴室。
晏晞看着他进去,忍不住抱紧双膝,红了眼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裴令再出来,看到晏晞泛红的双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要换了往常,在他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高兴地扑过来了,可今天却连个笑容都没有,实在奇怪。
他走过去,揽住她单薄削瘦的肩,贴在她耳畔轻声问:“怎么了?”
晏晞蜷起手指,闭了闭眼,终于把那句话说出了口——
“裴令,我们离婚吧?”
裴令,我们离婚吧。
裴令当场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揽住她,低头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嗓音放得温和。
晏晞抬起头,纤长的睫毛shi漉漉的,眸子里泛开水泽。
她望着他,慢慢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离婚吧。”
短暂的沉默。
裴令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紧蹙起眉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晏晞心口发堵,僵着脸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就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裴令眉头蹙得更深了:“为什么?”
晏晞垂下眼睫,闷声不语。
“是不是最近我太忙了,没顾得上你,你不高兴了?”裴令放轻了语调哄道,“等过了这阵子,我……”
晏晞摇摇头:“不关你的事,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后悔了……”
她极力压製着鼻间的酸涩,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哽咽,“我不该为了让爸爸安心,一时衝动拉着你跟我结婚……现在事情都过去了,这段婚姻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裴令听了她的话,隻觉得荒唐:“什么叫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