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王妃
冷不防落进另一具强健结实的宽阔胸怀中,失去了支撑的身体陡然往下坠落。罗朱哽咽地惊呼一声,反射性地张臂抱住了禽兽王的脖子,双腿也紧紧盘夹上他的腰。与此同时,两隻蒲扇般大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了她下滑的routun。
她埋首在禽兽王的颈窝,萦绕鼻端的是极淡的独属禽兽王的天然尊贵麝香味,含夹一丝更淡的牛羊腥羶味儿。肆流的眼泪像是在刚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竟突然流不出来了。心臟收得紧紧的,砰砰砰地直跳,那散去的害怕又像藤蔓一样丝丝缕缕地缠绕出来。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喜欢禽兽王,是想念他的,可以前凌虐她最深最重的是禽兽王,她最恨的曾经也是禽兽王。对于这个彷佛是由猛兽凶禽凝组而成的冷酷王者,她还残余着源自本能的轻微畏惧和抗拒。在她想要向他吐出「想」和「喜欢」时,舌头不受控制地忽然僵化,那三个字眼在舌尖上转了好几圈,怎么也转不出去。她只好用力抱紧禽兽王,无奈地选择了沈默。
赞布卓顿也一言不发地托着罗朱的routun,让她能安然地挂倚在自己怀里。脸上的冷酷淡漠融化了不少,半垂的浓密眼睫将暗褐瞳眸遮挡得严严实实,依旧令人瞧不出半分情绪。久久,静垂的眼睫颤了颤,他冷声吐出两个字:「轻了。」
「嗯。」罗朱迟疑了下,才在他的颈窝处若有似无地哼应,一直紧张跳动的心臟在他开口说话后缓缓地恢復了平稳,害怕霎时褪去许多。依禽兽王的脾性而言,能抱着她,开口关心她,就证明他不恨她,还喜欢着她,也不介意她沈默的举措。
「再乱跑就砍断脚筋,用金链子锁了。」低沈浑厚的声音如冷厉森锐的刀锋。
「嗯。」罗朱这次的哼应没有迟疑,也没有惧意,身子在他怀里大胆地蠕动了一下,嗫嚅唤道,「王——」
「什么事?」赞布卓顿垂眸看着已经安心蜷在怀里的猪猡,唇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我想当——当一次博巴新娘——」她终于入乡随俗地遵循了博巴人古老而奇特的婚俗,心甘情愿地委身四个同母血脉的兄弟。但这四个兄弟却身份各异,且血缘关係不能向外人道知,和以前一样做个女奴或莲女是最方便与四个男人共同生活的。可作为一个女人,即使她性子凉薄,也憧憬着能当一次让人祝福的新娘。尤其在纳木阿村中目睹过扎西家迎娶新娘的热闹后,那种憧憬更浓了几分。顿了顿,她又怯怯开口,「不过——要是——要是不方便,就——就算了——」
「新年,迎娶你当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唯一的王妃。」赞布卓顿眉眼不抬,淡淡道。
什么?!
罗朱霍地从禽兽王的颈窝处抬头,瞪圆了眼睛。她——她出现了幻听么?!禽兽王要在新年迎娶她当唯一的王妃?!这——这怎么可能?!她曾是个卑贱的奴隶,哪怕后来身份成了比奴隶高等的莲女也是万万不配当王妃的。她对禽兽王说要当一次博巴新娘,只是想他能够同意她和他们四个男人私下里能举行一个婚礼而已,从来就没有奢望过王妃之位,更没有奢望过做他唯一的王妃。禽兽王却张口就许她王妃之位,那份喜欢的心意已是毋庸置疑。
「不——不用了,王。我身份——低贱,不——不配当王妃。」融融暖意盘旋心口,她咬牙拒绝。在现代,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身份低贱的人,从不认为自己配不上谁。可在这古代的半奴隶社会生活了一年,她深深体会到身份地位的重要性。高位者命比金贵,说出的话就是执行的法;低贱者命如草芥,说出话是无人理会的卑微尘埃,人权什么的是种想都不敢想的遥远梦幻。娶一个曾经的奴隶为唯一的王妃,她不敢想像这个消息会在古格全国上下掀起多大的风浪,更不敢想像那些贵族朝臣们的反弹会有多激烈。一度她因禽兽王从未对她做过迎娶承诺而怀疑他的喜欢,这会儿她确定了禽兽王的喜欢,正视了自己对他的喜欢后,却不舍为难他,也不愿看到他的朝堂和国家出现动盪。
赞布卓顿沈沈笑了,鹰眸在笑声中浮起浅浅温柔:「乖猪不用担心,配不配当王妃我说了才算。我是古格的王,是天神之子,我说娶就没谁敢违逆我。」隐含笑意的话语间是睥睨所有权利的绝对自信和尊威。
罗朱哑然,她差点忘了,禽兽王与她所熟知的历史上的王者都不同。他所掌控的王权凌驾在了古格所有的权利之上,唯一勉强能与王权抗衡的神权又握在教导他成长,视他为子且拥有同母血脉的魔鬼法王手中,迎娶她当唯一的王妃虽会掀起波澜,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但是──她心念一转,忽而又想起以前萌生的怪异想法,硬着头皮道:「我——我还是觉得不——不太好——」
「小猪在冬季法会中由我莲华法王赐封为尊贵的莲度母之后,还有什么不太好?」白玛丹增微微笑言。既然小猪始终在身份上自卑拘泥,那他不妨提前把惊喜告知她,消除她的纠结。
莲度母与普通莲女不同,地位十分尊贵,能享受仅次于法王的崇高待遇。而法王一旦对某个女人赐封莲度母,就意味着终此一生,除了莲度母,他不会与别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