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战
等到古格骑兵的欢呼声消失后,赞布卓顿慢条斯理地扳着适才活动的右手指,冷笑道:『苏丹王,我诚心送礼,你却没有诚心收礼。』
『古格王诚心送的礼太重,我消受不起。』土格鲁克勉力压下心中的震骇,浅浅而笑,俊美无俦。
『苏丹王,大元朝的汉人有种先礼后兵的说法,现在礼物已经送出,不管你能否消受,接下来也该轮到动用兵器了。』赞布卓顿将成语含义生生扭曲,说得无耻之极,彷佛最初的骑兵突袭只是场上遛马,他投掷出的那支缚人长枪真的只是送礼一般。脸上的笑异常冷酷,身周浓烈的腥厉杀气如有实质地翻腾。
『没有意见!』土格鲁克脸上的浅笑也变得Yin戾沈冷,手一挥,身侧旗兵猛喝一声,白色新月旗帜高高扬起,舞出特别的轨迹。各阵兵士抬臂拉弓、举盾挥刀,跨步扬矛,做好御敌准备。
「左翼军和右翼军全速绕圈跑起来!」赞布卓顿抽出腰间魂刀,悍厉的吼喝响彻了整片谷地,「短弓放箭!」
「是!」数万骑兵的齐声应诺好似山呼海啸,摧枯拉朽。
哒哒的马蹄声再一次震颤谷地和山脉,两万古格骑兵分成里外两层,绕德里苏丹军阵全速跑动。每个骑兵都从挂在马颈侧的箭袋中重新抽出另一张比背上强弓要短小的弓,搭箭就射。这短弓是一种组合式弓,最初由多吉从大元人手中窃取出製造方法,再经由法王改良。锐利的三棱箭头以铁包镶,杀伤范围可达六十七丈左右,能一举穿透厚实的甲冑。古格骑兵也是靠着这种弓箭征战四方并与大元朝的骑兵抗衡,立于不败之地的。
「射!」
在看到飞驰的古格骑兵逐渐缩小包围圈,逼近射程后,土格鲁克舌尖绽雷,五个军阵内层的弓箭手手指全部一鬆,数以万计的利箭朝古格骑兵飞射而出。
咻──咻咻──咻咻──
谷地飞起漫天箭雨,箭与箭对穿而过,织成密密麻麻的箭网。而这时,双方的不同立刻暴露。对古格骑兵来说,即使射出的箭有可能会被长矛、盾牌、腰刀挡住,但他们的目标是静止的,瞄准起来异常轻鬆。对德里苏丹兵士来说,他们的目标虽然没有挥刀举盾隔挡,却是在高速运动,要瞄准并不容易。
最可怕的就是射程杀伤力的不同,逼近的古格骑兵只在五十丈左右,也就是德里苏丹兵士弓箭的射程极限临靠点处绕跑射箭。箭一经射出,内层绕跑的古格骑兵立刻遁入外层,外层骑兵则遁入内层接着放箭,轮换交替。内外层骑兵配合得无比默契,既没有发生马匹碰撞事件,又没有使箭雨有断射的时候。
另还有两万古格骑兵在赞布卓顿的命令下站在八十丈左右的位置,围成大圈,三人一组拉张连发大弩弓,弩箭呈弧线远射入阵。
军阵中不断有兵士倒下,所幸弓箭手的位置与古格骑兵相隔较远,又有刀盾手护着,受伤者并不多,真正伤亡较大的是外围的长矛手。土格鲁克从旗兵手中一把夺过新月旗,亲自指挥兵阵行动。
新月旗打出移阵旗语,只见四个方阵将中间的圆阵团团簇拥,五阵阵阵相连,朝绕跑的古格骑兵整体移动逼近。刀盾手加强了防护,儘可能地发挥出弓箭和长矛的作用。
然而骑兵的优势之一就是机动性强,你进,它可以很快撤退,你退,它又可以立刻逼近。重在防守的步兵方阵要对古格骑兵造成巨大杀伤等于是白日做梦,但古格骑兵面对整体行动的密集大型军阵又只有不断后退。战况一时陷入胶着,不过这种胶着并不会持续太久,只要时间稍长,军阵略有鬆懈,机动性和攻击性强上数倍的古格骑兵将再度占据主导地位。
释迦闼修策马全速跑动着,不断开弓射箭。隐在头盔下的眼眸隐隐泛红,残冷又狠戾。从多吉口中,他们瞭解到德里苏丹军队为了修罗百煞阵能顺利开启,对僧人和俘虏保护得异常严密,想要偷偷潜入德里苏丹军中顺利救出猪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反而会一个不慎暴露出猪猡对他们的重要性,引发严重后果。
经过反覆商议,他们最终决定利用俘虏受德里苏丹军队严密保护这一点,战斗时儘量不露痕迹地避开俘虏,先以突袭和围射快速削减德里苏丹大军的兵力,再赶在摩罗鸠开启修罗百煞阵之前全力救出猪猡,这样也相对安全得多。
可是十万余人的大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歼灭的,各军阵外围阻挡骑兵突进的长矛手虽然不断倒下,但军阵在不停地循环自动,骑兵还没从倒下的长矛手处衝入,敌军的箭已射出,等躲开箭后,新的兵士又移转过来,持矛补上位置,且中层的刀盾手也不时用盾牌护住长矛手,要快速打开阵势缺口并非易事。
猪猡不是个见惯战场交锋与杀戮的女人,时间拖得越久,她一定越害怕。多吉将她交给她以前的未婚夫和银猊保护,此刻她是否正蜷缩在那个男人怀中颤抖?一股强烈的嫉妒突然涌出,释迦闼修升起了杀人的慾望。
暗色长眸邪妄半眯,他突然提起双刃长刀从马身上跳起,跃到行至右侧的多吉身后。拿起挂靠在马身旁的长枪,冷喝道:「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