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一声,许随手里拿着的筷子掉在地上。
黎映这边迷信的习俗是新年掉筷子,是非常不吉利的征兆。
许母看向那则新闻,视线收回来,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却绵里藏针:
“看见没有,以后他出事,你一点保障都没有。”
许母后半句话还没说完,许随的心颤了一下,她衝进妈妈的房间里找回了自己的手机,开机,再给周京泽打电话。
电话拨过去,无限又机械的嘟嘟声响得越长,许随的心就越悬在心口。
能不能接个电话?
许母走了进来,抱着手臂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我想确认他——”
“有没有事”这几个字还梗在喉头里,被许母倏地打断。
许母一把夺掉她的手机,这时电话终于接通,传来一道清晰的男声“喂”。
许母毫不犹豫地挂断了,她的声音尖锐:
“一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你是不是看我死你才甘心?”
许母这几天限制她联系周京泽,还时不时地暗讽这个男人不能给她带来幸福,强行给她灌输安稳才是正确的选择。
抢她手机,做主挂了周京泽电话。
这一切的一切让许随终于爆发。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强势呢?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我连和他在一起的权利都没有吗?”许随情绪控制不住,眼泪掉下来。
许母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会生气,可她还是不肯后退一步:
“你们不合适,你要相信过来人,当初我嫁给你爸,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什么叫合适,”许随倏地打断她,她整个人崩溃,终于克制不住一连串的重话冒了出来。
“你过得不幸福,就代表我也不幸福吗?”
“我再也不想听你的话了,我真的觉得有点窒息。”许随嗓音哽咽,转过身去。
许母一愣指着她“你——”说不出去一句完整的话来,随即剧烈地喘气,整个人呼吸不上来,一个控制不住,朝旁边直直地倒下去。
许随刚转过身,听到声响后立刻回头,看见躺在地上的母亲,惊慌失措地喊道:“妈——”
最后许随手忙脚乱地把许母送进了医院。
许母这一倒下,引发了一系列陈年积累的各种老毛病。
她被送进了手术室。
许随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
如果妈妈出现了什么问题……如果,许随不敢再往下想。
她为什么要去顶嘴,跟妈妈置气。从小许母顶着娘家那边的压力,为了女儿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坚决不改嫁,期间还要时不时忍受邻里嘲笑她是寡妇。
即便如此,许母仍咬牙一个人抚养她顺顺利利地长大,同时还肩负着照顾一个老人的责任。
她到底在干什么?
许随整个人蜷在椅子上,双手抱住膝盖,把自己宥成一个安全的自我保护的姿势,然而手掌搭在膝盖骨上,一直在不停地抖。
她正出着神,忽然,一双宽大的掌心带着凉意的手握住她发抖的手,他的掌心很沉,也重,却莫名带着安心。
许随慢慢抬眼,撞上一双漆黑深长的眼睛。
周京泽穿着一件黑色的衝锋衣,眉目冷峻,轮廓线条利落,他半蹲在许随面前,握住她的手,衣领上有一滴透明的雪粒子落在两人虎口中间,转瞬即化。
分不是眼泪,还是雪。
“你怎么来了?”许随一开口,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今天休假,刚好打算来一看,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飞机上,一下飞机听到电话这边的争执就赶过来了。”周京泽搓了搓她的掌心,温暖一点点传来。
他笑,捏了捏许随的脸,问:“做事怎么这么慌张,赶到你家去,nainai还一个人在家。”
“啊?我现在——”许随反应过来。
周京泽拇指钳住她要动的指关节,说道:“我已经把她安顿好了。”
“唰”地一声,手术室门打开,一位护士戴着沾上血污的手套,喊道:“病人需要血浆置换,谁是b型血?”
许随刚想动,周京泽按住她,偏头衝护士说:
“我是。”
一刻钟后,周京泽抽完血回来,黑色的影子落在许随旁,他坐在旁边,抬手拥住她的肩膀,闭上眼,仰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陪她一起等待结果。
许随靠在周京泽虬结有力的手臂上,瞥见他手腕上有一管小孔,青色的血管突起,周边一片淤紫,仍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冒出来。
半夜,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很他们报了平安,并嘱咐许随一定不能再让病人情绪激动,注意调养身体,先住院观察半个月。
许随松了一口气,最后她催周京泽去酒店开间房间休息。
周京泽不肯,仍陪着她。两人坐在长椅上盖着外套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