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神志不太清醒的在床上睡了三四天, 每日都有人给她喂水,昏沉迷糊的时候却也还记得有道低沉嘶哑的嗓音在自己耳边。
她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年初二了,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 窗户和房门都紧紧闭着,宋鸾从床上坐起来, 小脸苍白如纸,纤细的手指用力捏着身下的床单,睫毛轻颤,抬起眼皮环视了一圈, 屋子里没有人。
除了身体软的没什么力气, 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她动了动小腿, 听到一连串叮铃脆的响声, 宋鸾掀开被子看了眼,望着脚腕上多出来的银链子, 神情愣愣, 旋即她竟是笑出了声音。
看吧, 她所有的猜测和担心都在一一应验。
男主就是个变态的狗东西。
「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打开。身着深色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门缝里透进来的风吹散了些许屋内的暖气。
宋鸾眼神茫然的眼神顿时清明了起来, 她拽了拽脚脖子上的链子,脸色难看, 语气颇为恶劣, 「解开。」
赵南钰缄默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苍白无力的笑了一下,「你终于醒了。」
他眼底也有些憔悴,唇色泛白,看样子她昏睡的这两天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
这个孩子也是赵南钰的骨rou,他也曾真心期待过他的来临,毒是他自己下的,这个孩子也是他亲手害死的,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成的,怎么会不疼吗?心尖尖上像是戳进了倒钩的刺,想要拿出来只会更疼。
赵南钰端着一碗白粥,继续说:「先吃点东西吧。」
儘管宋鸾还没什么力气,她仰着下巴瞪着他,「你解开。」
赵南钰罔若未闻,宋鸾低头狠狠的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锋利的牙齿穿破他的皮肤,深深扎根在他的血rou中,咬出血来才肯鬆开。
赵南钰似乎不会疼,眉头都没皱一下。
宋鸾有些洩气,她好像有点明白赵南钰发神经的原因,其实那天疼到最后她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隻依稀记得自己大概说了些什么。
她无力的笑了笑,望着赵南钰的眼神很平静,她的眼睛里甚至找不到对他的怨恨,「我那天说的都是胡说八道,你解开吧,我不跑。」
宋鸾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开口,「我现在都这副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她的话像把利剑,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臟。
宋鸾时时刻刻的提醒了赵南钰,害的她这副病弱残躯模样的是他自己。
宋鸾想明白了,偷偷摸摸的跑又跑不掉,没意思。
她不还有娘家人吗?
赵南钰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垂着眼,一言不发的拿出了随身放的钥匙,将她桎梏着脚腕的链子给解开了。
宋鸾也不看他,又重新躺下,背对着他,「我不想吃东西。」
赵南钰想过她醒来会大哭大闹,会指着他的鼻子怒駡,但是没想到她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她的眼里都看不见对他的一丁点怨恨。
她对他没有任何的情绪。
赵南钰白着脸勉强笑了一下,「你这几天都怎么吃东西,不要糟践自己的身子。」
宋鸾转过身,眼珠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恶作剧一样的笑了笑,「你出去,我就吃。」
赵南钰哑声妥协,「好。」
他刚离开,林嬷嬷端着午饭走了进来,她伺候的小心翼翼,看着她吃下两碗粥才撤了桌子。
宋鸾披了件外衣便下了床,屋内炭火足,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宋鸾本来想开窗透透气,被林嬷嬷拦了下来,「夫人,外头风寒,伤身。」
她点点头,身体是自己的,旁人可以不心疼,但她不能糟践自己。
赵南钰也知道宋鸾多半是不想看见自己的,但每日三餐还照旧留在她的屋子里,又过了几天,见她脸上逐渐多了几丝血色,他说道:「就快到元宵节了,那晚街上一定会很热闹,你肯定会喜欢。」
宋鸾表现的兴致缺缺,「哦。」
她醒过来时就发现他的那块玉佩又完好无缺的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宋鸾对此已经淡然了,拗谁也拗不过赵南钰。
他从后背抱着她 ,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赵南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你不喜欢吗?」
宋鸾的身子僵了僵,她的视线不知看向何处,「我只是在想,你说如果他还在,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她和赵南钰长相都不差,如果是个女孩子一定很可爱,白嫩嫩圆滚滚,萌化了人心。如果是男孩,应该会和识哥儿一样冰雪聪明。
赵南钰喉咙噎住,哽的说不出话。等他缓过来后,张嘴正打算开口,就听宋鸾又说:「嗯,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提起来不过是两败俱伤。
……
宋鸾小产了的事和她当初怀孕时差不多,瞒不住府里的人。
三夫人听着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昏过去,她上回去看望时,母子不都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