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打断了对话,项明章接听后没说什么,“嗯”了两声就挂断了。他发动引擎,直接驶入一条不能转弯的大道。
方向与楚家背道而驰,沈若臻问:“去哪里?”
项明章说:“去缦庄吧。”
附近有一家高级百货,沈若臻道:“那我买点东西,别空着手看伯母。”
项明章说:“昨晚刚见过面,不用那么频繁。”
言下之意是去南区,距离沈若臻上次去已经几个月了,那一晚他在马场知晓了项明章隐秘的家事。
抵达缦庄,沈若臻说:“不知道如云还认不认得我。”
项明章道:“应该认得,骏马有灵性,识途也识人。”
南区风景依旧,别墅开着几扇窗通风,不久前,茜姨带着三名项家的老伙计搬来了,让整栋房子有了些人气儿。
项明章和沈若臻去衣帽间,换上骑马服。
沈若臻身形高挑、单薄,穿什么都轻盈不笨重,修身的裤子贴着皮rou收进高筒靴里,腰身和长腿一览无余。
他把发丝撸向脑后,戴上圆圆的马术头盔,平添了几分青春气。
项明章帮他戴手套,说:“在旧社会经常骑马么?”
沈若臻道:“别张口闭口旧社会。”
项明章换个说法:“在很久很久以前经常骑马么?”
沈若臻差点笑出来,回答:“不经常,学会就不怎么骑了。”
项明章盘问道:“学了多久,遇见骑得好的,你有没有多瞧人家几眼?”
沈若臻说:“没有。”
项明章又问:“那有没有人骑马追在沈少爷屁股后头,要请你聊聊生意经,喝杯伏特加什么的?”
沈若臻道:“我十六岁留洋,学骑马的时候十岁出头,不会饮酒,不Jing生意,摔下马来还要坐在草地上龇牙咧嘴。”
项明章压着嘴角:“会不会哭鼻子?”
沈若臻又想起丢了的小皮鞋,说:“不哭,不稳重。”
黄昏将至,茵绿的马场变幻成金,项明章和沈若臻牵了壹号和如云出厩,上一次骑马是月下西风,借驰骋发泄。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人的心境变了。
项明章和沈若臻骑马跑了几圈,没争出高低,下马喂壹号和如云吃胡萝卜,两匹马倒是争先恐后。
沈若臻想试一试壹号,坐上马背,项明章不放心,牵着走了将近半圈。
“你撒开。”沈若臻扯了扯缰绳。
项明章道:“摔下马不要龇牙咧嘴。”
一放手,转眼马蹄轻踏,壹号荡着马尾狂奔而去,天空夕阳似火,沈若臻在草坡上纵马奔驰,满身潇洒抛落在晚霞中。
两个人骑了一身汗,回别墅洗过澡,茜姨准备了晚餐。
灵团儿闻着香味跑来,被沈若臻捞怀里,它不爱叫,爱挠,攀着沈若臻的一截手臂扑腾。
夜幕垂降,旁人都去休息了,项明章说:“别抱着它了,弄一身毛。”
沈若臻把灵团儿安置在沙发上,跟项明章上楼,骑马太颠簸,双腿松弛下来有些发沉,他慢半拍地尾随在后。
项明章伸手拉着他,拐上二楼走廊,朝南的套房开着一扇门。
到门口,项明章说:“下午接到电话,我订的床垫到了。”
沈若臻想起车上的简短通话,说:“一年都不住几回,还换了新床垫吗?”
项明章道:“因为换了一张新床。”
沈若臻更不理解:“为什么,旧的坏了?”
项明章牵沈若臻走进房间,穿过小客厅到卧室,双人床上换了新床垫,床品是米白色的,看着温馨又干净。
沈若臻愣在床尾,这张新床没什么特别,唯独床头很高,皮革软包,中间居然嵌着一面镜子。
从定製到运输花费了很久,项明章也是第一次见,评价道:“还可以,跟设计图基本一致。”
沈若臻尚未回神:“为什么床头会有一块镜子?”
“我说过你的背很漂亮。”项明章回答,“可你不喜欢从后面,那我换张床,从镜子里就可以看到了。”
沈若臻简直不敢相信,甚至退开了一步:“这太不像话了。”
项明章说:“国外很流行这样的。”
沈若臻道:“旧社会不流行……”
“别张口闭口旧社会。”项明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把沈若臻拽到床边,还不准人挣扎,“不要乱动,不稳重。”
沈若臻来不及反驳,双脚一轻被项明章抱起来,跌落在床,弹动间头昏脑涨。
他扭脸看见镜子里交迭的身躯,急忙撇开目光,衣衫完整已经羞耻不堪,要是……恐怕会晕厥过去。
晶亮的眼珠来回转动,沈若臻难得一副惊慌神态,根本不知道该看哪。
项明章伪善地给了建议:“清商,要不闭上眼睛?”
沈若臻不是砧板上的鱼rou、笼子里的鸟,却是爬不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