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明章有预感:“你要拒绝么?”
“想要补偿的不止是你。”沈若臻回答,“我偷了‘楚识琛’的身份,也希望尽力为楚家多做点事,将来才能减轻内疚。”
亦思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无法置之不顾:“你归还亦思的股权,我继续在亦思帮所有事步入正轨,我们的补偿也算有始有终。”
他们在海边约定过,事情结束后沈若臻就告别“楚识琛”这个身份,项明章不舍道:“那你恐怕要再等一等了。”
沈若臻是一个计划严明的人,但被不可抗力打破,也不会强求,他豁达地说:“不差多等些日子,我相信一切自有天意。”
项明章尊重沈若臻的意愿,雨停了,他收起雨伞,对着墓碑鞠了一躬。
沈若臻曾在墓前许诺,关于游艇事故会给“楚识琛”一个交代,他最后道:“杀害你的an已经葬身火海,其他人也会付出代价。”
淋过雨的石板路shi滑难走,项明章牵着沈若臻离开了墓园。
越野车沿着郊外的高速公路行驶,一个半小时后抵达机场。
旅游淡季,国际航班的接机口人不太多,没一会儿,楚太太和白咏缇挽着手走出来,身边跟着几名保镖。
楚识绘落后却眼尖,喊道:“哥!楚识琛!”
沈若臻招了招手,他重症初愈,脸色不算上佳,好在一身休闲装显得人轻松舒展。
楚太太扶着宽檐帽快走过来,围着他观察,说:“瘦了,憔悴了,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住院啊?”
沈若臻笑道:“妈,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我这不好好的。”
“你不要骗我呀。”楚太太说,“骗我的人我都不理的。”
沈若臻怔了一下,项明章抬手撑在他后心,替代他回答:“伯母,你怪我吧,是我办事不周。”
楚太太怎么会跟小辈计较,说:“那白小姐该难过了,哎呀,你还守着他干什么,快帮你妈妈拎行李。”
白咏缇立在一边,行李和包早就拎到了许辽手上,等项明章过来,她道:“新西兰的农场很漂亮,给你带了蜂蜜。”
这一句寻常闲话来之不易,项明章揽住白咏缇的肩:“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许辽要送项明章和白咏缇回缦庄,楚家有司机来接,两家人在航站楼外分手,约定改日再聚。
家里的别墅空了半个多月,还好挨着江岸,浮尘不多,一进门,楚太太径自扑到客厅沙发上,嚷嚷着家里最舒服。
沈若臻把钥匙放进托盘,楚识绘盯着他泛紫的手背,小声问:“输ye弄得,你真的受了伤?”
“眼真尖。”沈若臻云淡风轻地说,“小病小灾,没关系,你和妈在新西兰玩得开不开心?”
楚识绘道:“挺悠闲的,中途失了个恋。”
沈若臻不觉意外,他无心去评价这段感情或是李桁,摸了摸楚识绘的脑袋顶,说:“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你去做。”
楚识绘耸了耸肩,朝沙发跑过去:“妈,给唐姨和秀姐打电话,我要吃她们烧的菜。”
楚太太道:“晓得啦,给她们带的礼物呢,你先准备出来。”
沈若臻听着屋中的话声笑语,意识到他对这个家产生的远不止是责任,早有了留恋。
出院之前,医生叮嘱沈若臻回家静养,他却歇不住,第二天就去了公司。
这一阵穿久了柔软宽大的病号服,沈若臻换上合身妥帖的西装竟有点不适应,一路上总想松一松领带。
唐姨给他修剪了头髮,长度正好,司机帮他搬着两大箱新西兰带的水果和果酱,到公司后分给了同事。
旷工这么久,总监办公室快堆成檔案室了,沈若臻一上午勤恳还债,午休一过立刻召开部门会议。
因为积攒的事情多,会议时间一再延长,沈若臻言辞Jing简,架不住细节琐碎要一一讨论,手边的白水续了三四次。
又处理完一项,他看了眼手表,说:“还剩点小问题,我们一鼓作气,再加十分钟吧。”
助理敲开会议室的门,打断道:“总监,项先生问会议几点结束?”
沈若臻说:“项先生找我吗?”
助理道:“是,有一会儿了。”
沈若臻说:“帮我打内线,十分钟后我去九楼。”
助理面露难色:“项先生就在您办公室。”
沈若臻终于散会,回到办公室,项明章端坐在他办公桌后,把他要拿去签名的文件全部签好了,并且按照他当秘书的习惯摆成一行。
碰上门,沈若臻绕过桌边:“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例行视察。”项明章说,“沈总监鞠躬尽瘁,三四个小时会议不带停,胸口不疼,嗓子也该疼了吧。”
沈若臻听出责备:“你这算查岗吗?”
项明章料到沈若臻会一心扑在工作上,说:“你要是忙起来没分寸,我只能强製给你放病假。”
官大一级压死人,沈若臻倒是不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