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情况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大海有关?
门窗关着,楚识琛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一晃又是初春,又是签约派对。
他低喃道:“你担心我和‘楚识琛’一样,最终在海上出事?”
项明章纠正他:“不是和‘楚识琛’一样,去年春天,你也在海上发生了意外……沈若臻。”
楚识琛一愣:“那不一样。”
“对我来说更未知,更可怕。”项明章盯着海岸线,“这片大海可以把你送到这儿,就有可能把你带走。”
楚识琛刚置身当代的时候也这样想过,但他不断见证新世纪的万物,改变了想法:“时移世易,国家的进程是不会倒退的,这个世界的发展是不可逆的。”
项明章听他讲得笃定:“你哪来的自信?”
“我……”楚识琛被问住,“我折服于现代科技,相信科学罢了。”
项明章说:“我一个开科技公司的人,遇见你以后都不敢完全相信科学了,你到现在连吹风机都用不惯,会深信不疑吗?”
楚识琛没有继续理论,推开车门一伸长腿下了车,大步走向海面。
项明章立刻追下去,绕过车头三两步奔至楚识琛背后,他拉住楚识琛的一条手臂,攥得紧紧的,海风吹红了凸起的指关节。
chao水涌来,仅差一线沾shi两人的鞋子,项明章道:“你做什么?吓唬我?”
大衣垂摆飘荡,楚识琛青丝飞舞,说:“我要对着大海发誓。”
项明章不信那一套,但问:“发什么誓?”
楚识琛郑重地说:“从今以后我要使用吹风机。”
项明章气笑了,不待想出半句刻薄话,楚识琛轻撞上来,他条件反射地张手抱住,满是无奈:“你在撒娇吗?”
“我不会撒娇。”楚识琛说,“我很死板,承诺了就会做,以后我一定会用吹风机,而且这个以后很长很长。”
项明章道:“有多长?”
楚识琛回答:“到我而立、不惑、知天命,再到花甲、古稀、耄耋。那时候可能不用拿着吹了,也不响,做成帽子,戴一下头髮就干了。”
项明章变得踏实,说:“我会给你买最好的,你不要乱跑。”
潇潇浪涛能吞噬巨轮,楚识琛搂着项明章宽阔的背,如抱浮木,他说:“这个坎儿迈过去,游艇事故找到真凶,就能给‘楚识琛’一个交代,借机和李藏秋划清界限,也算帮楚家绝了后患。”
不待他说完,项明章与他灵犀相通:“等结束了,你就做回沈若臻。”
楚识琛埋进项明章的颈窝,点了点头,温热气息闷在大衣领口:“记不记得你对沈若臻说的第一句话?”
项明章此生难忘,惭愧不已:“我对你念了挽联。”
楚识琛砸了他一拳,翻旧帐似的哄道:“放心吧,本少爷不会让你念第二次。”
吉普车在海鸥的嘶鸣中驶离沙滩,楚识琛捡了一片形状完好的贝壳,擦干净,摆在中控台上。
万事俱备,设计展如期举行。
早晨,楚识琛挑了一身纯黑色西装,微微带光泽的料子,在初春的天气单薄了些,胜在轻盈利落。
他穿好对着镜子,方觉严肃,于是戴上白咏缇送给他的玛瑙胸针,旁人便会少注意一点他的神情。
虚谷苑在城东,苑内共有八座建筑,高低不同各有设计,最有名的是艺术空间、大秀场和概念馆。
车辆从正门进入,经过一片不规则的水镜广场,停在一号车库。
举办设计展的建筑叫“其间”,三层高,湖蓝色的悬浮玻璃楼梯夺人眼球,充满冰冷的机械感。
学校作为主办方,每位师生胸前都佩戴了校徽,所有嘉宾凭请柬入场。
项明章准时抵达,一身Jing裁细剪的西服套装,襟内荡着若隐若无的怀表长链,他拿了本介绍册,慢腾腾地逡巡到场馆一角。
楚识琛立在角落看一张关于ai技术的讲解牌,忽然闻见清冽的古龙水味道,项明章停在他身旁偏后,类似保镖的位置。
“能看懂么?”就是讲话蛮伤人的。
楚识琛转身说:“学校教授都来了,我不懂可以问。”
项明章瞥见他驳领上的胸针,嘴巴又甜了:“你戴着很好看。”
嘉宾陆续多了起来,其中一部分是安保人员,楚识琛和项明章留意着周围闲逛,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车辆方面也没有异常,全部对得上登记的信息。
按照流程,办展的学生要轮流展示,为大家讲解设计思路和成果。
楚识琛听不太懂,项明章就在一旁做专人翻译,在他耳边科普。
人群移动过大半场馆,轮到楚识绘展示最后一部分,这时有人拿着请柬姗姗来迟,是李桁。
楚识绘没受干扰,静默一瞬便开始解说。
楚识琛朝李桁走近,并立着,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李桁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