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梦给言逸倒了杯红茶,毕锐竞忽然站在门边,脸色不大好看:「有急事,我们去一趟医院。」
谈梦皱起好看的细眉:「什么事?」
毕锐竞看了一眼言逸,堪堪忍住到嘴边的话,隔着门口,言逸看见陆上锦匆匆拿了外套下楼。
三人匆匆离开,谈梦也坐不住,叫保姆拿件外套过来。
言逸无动于衷,低头吃蛋糕。
「你跟我走吗?」谈梦指间转着车钥匙,「你的alpha似乎很着急。」
「我不去。」言逸安静地吃蛋糕。
他习惯性不去探寻陆上锦不希望他知道的东西,给彼此都留点余地和颜面。
现在他们的关係已经缓和了不少,陆上锦似乎真的开始转性了,言逸不希望节外生枝,不想看见任何不该看见的东西来毁掉两人之间刚刚恢復了一点的信任。
「哼,你别太惯着陆上锦了……我非去看看不可。」谈梦披上外套匆匆下了楼。
言逸没办法,放这么一个小辣椒自己出去令人放心不下。
谈梦开车刚猛,一看就知道是毕锐竞教出来的技术。言逸坐在副驾驶只能紧紧抓住扶手,一路跟随着到了安菲亚医院。
才出生两周的婴儿出现多臟器功能衰竭,即使治癒,留有严重后遗症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最有可能出现神经系统损伤,比如脑瘫。
言逸走进医院,在Jing密监护室外看见陆上锦坐在地上。
背靠的玻璃内躺着一具婴儿的尸体,僵白无血色。
言逸心里骤然一紧,眼前黑了一下。
陆上锦的孩子?
他不想再靠近,却被谈梦抓住了手腕,带到陆上锦面前。
陆上锦靠着玻璃幕墙,即使浑身上下衣着仍旧整齐,却仍能从失神的眼睛里读出一丝颓废和失魂落魄。
言逸扶着玻璃,看着里面安详睡着的小婴儿,是一个游隼alpha宝宝,皱皱的小脸瘦小可怜,长开了一定很帅气可爱,可惜还没足月就夭折了。
即使这是陆上锦和别的oga弄出来的孩子,言逸仍旧无法幸灾乐祸,悲绪透过指尖传进玻璃。
陆上锦嗓音低哑:
「是叶晚的孩子,我弟弟。」
言逸指尖一颤,瞪大眼睛低头看着他:「晚叔不是十年前就已经……」
陆上锦揉了揉脸,颤巍巍地站起来:「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脚步蹒跚,连着开了一整天的车没有休息,又突然被晴天霹雳重创了Jing神,陆上锦十分疲惫,趴在洗手间池子上呕吐,呕到最后都见了血丝。
洗手池的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不住脑海里的嗡鸣,一个鲜活的柔软的小身体在眼前僵硬褪色,陆上锦只能隔着玻璃,看着自己最爱的父亲把留恋在人间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带走了。
什么都没留给他。
言逸拿着一纸杯温水进来,匆匆扶他起来,让他漱了口,又替他洗了把脸。
陆上锦像醉倒的酒鬼,大半重量都压在言逸身上,紧紧抱着怀里的oga。
「今后我再也看不见他了。」陆上锦哑声说,「他彻底走了,用我的枪,砰。」
他扶着言逸的脸颊,俯身靠近他,言逸清楚地看见他眼球上裹满密集的血丝,极度悲怆的眼神在颤抖,在恐惧,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歇斯底里地痛苦嚎叫无法解脱。
他把言逸搂进怀里。
「言言,我为什么会和陆凛这样的人渣流着相同的血,为什么!」
陆上锦紧咬着牙关,把头埋在言逸颈窝,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都知道了,我们先回家。」言逸轻轻拍着陆上锦的脊背,努力释放信息素来安抚自己受伤的alpha。
他太像受伤的猛兽,舔伤口时不慎流露出眼神中的脆弱无依。
四月将尽,道路两旁的绿植抽枝发芽,偶尔一片柳絮掠过挡风玻璃,温和微风灌进鼻腔。
陆上锦在副驾靠着车门昏睡,从前不管公司事务有多繁忙,陆上锦也从不会露出这么毫无防备的疲惫表情。
只有三年前分手的那天,言逸见过陆上锦失控发飙的暴怒情绪。
都过去了。
言逸分出一隻手,轻轻与陆上锦垂下的左手十指相扣,摩挲他指根的婚戒。
让这痛苦的三年当作一场梦过去吧,一切还能重新开始,像四月復苏的万物,抽枝发芽,从今以后每一次双手相握还能像柳絮拂过心臟,把孩提的赤忱情愫,少年的如火热情,统统交付给现在的温和稳重,证明自己穷尽一生的爱慕不是飞蛾扑火。
他把陆上锦背到卧室,将近一米九的强壮alpha身材重量不轻,把陆上锦放到床上时,言逸也险些被他给带倒了。
他去隔壁茶水间倒了杯温水,回来就看见陆上锦已经呼吸均匀,睡着了。
言逸把温水放在床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背靠着床沿坐在了地毯上。
自从分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