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琛抬起头,语气平平:「回公寓清净,你不去照顾我么?」
唐其琛低低笑了起来,「嗯?野男人?」
温以宁回h市之后,也没少挨江连雪的臭骂。江连雪駡人的功力不减当年,什么撒泼难听的词儿都能駡出口。温以宁理亏,平日一张伶牙俐齿收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敢顶撞。当脸上的唾沫星子碰了足足一尺厚的时候,她忽生感慨,难怪那时父母关係不和睦。就这个嘴皮子,是个人都受不了。
唐其琛亲了亲她的脸,「下个月,我去见你母亲。」
温以宁心里一酸,反手轻轻搂住他的腰,「你个骗子。答应我会照顾好自己,倒好,就照顾到手术臺上去了。我早就想说你了,出尔反尔,不值得信任。 」连日的委屈和惊惧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但到这份上了,她还是没舍得说重话,最后眼睛都涩了,哑声说:「老闆,不准有下次。」
住院期间,景安阳又来过几次,每一次,温以宁都很自觉得出去,把时间单独留给母子俩。但景安阳都没有待太久,走时的脸色说不上差,失望和低落掺混在一起,看起来也让人恻隐。温以宁站在门口,跟她面对面的撞上也难免尴尬。景安阳见着人,情绪很快收敛回去,又是高贵从容的面孔。几次下来,都是温以宁主动喊:「伯母。」
「对了,你明天就能出院了,回你家里休养吧,别一个人住公寓了。你家里人多,来医院也方便,总归有个照顾。」温以宁把毛巾浸湿,拧干水。
唐
三月底,乍暖还寒,湿绵的雨水不停下着,春雷苏醒登场,一夜雨后天晴,小区桂花树的树尖尖上不知不觉抽出一层淡淡的新绿,悄悄捎来了一院春风意。
年初集团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柯礼还是被老爷子降了级。老爷子是怪罪的。柯礼在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上,唐其琛的身体染恙,他的确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柯礼无条件接受惩罚,他与唐其琛默契多年,权衡利弊,唐其琛自然也不会去与爷爷再谈判。
霍礼鸣与他一同离开,去取车的路上,傅西平越想越有意思,挑眉问身边的小霍爷,「该不会是他还没跟念念在一块过呢?」
「你家那么多人还不够照顾啊?我出来这么多天了,我妈昨儿还打电话衝我发脾气。 」温以宁想想也是歉疚,「新房子呢,留她一个人过年。」她把热毛巾递过去,唐其琛没接,而是握住她的手腕顺势将人带进了怀里。怕碰着伤口,温以宁急急往后退,「别压着你。」
她对景安阳还是有点忌讳的,看得出来,景安阳也是一样。
你其琛哥对哪个部位情有独钟么?--大腿根。喜欢看腿掰上去的剧情,弄得越狠越喜欢,那眼神跟开了光似的,你说奇不奇特,诶,其琛,你是不是有点什么特殊嗜好啊。」
温以宁脑子木木的,实在体会不到这话里的意思,她打了水走进病房,唐其琛看她一眼,「想什么?」
唐其琛冷着脸,直接吩咐霍礼鸣,「把他弄走。」
温以宁脑子突然转过弯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咱妈?不是,唐其琛,谁跟你一个妈呢!」
元宵节这天,唐其琛出院回唐宅休养。家里的医生这段时间也跟着一起二十四小时照看。这次手术伤了元气,景安阳不敢大意,这段时间都自己下厨给儿子做吃的。南京的外公亲自来过一趟上海,唐其琛的二舅,调令发文正式晋升,在三月的全国两会上就会开始换届流程,会议召开前夕,也秘行来看过这个外甥。足以见景安阳母家对这个孙儿的疼惜重视。
霍礼鸣被唾沫呛了一下,没忍住地咳嗽,咳得脸都涨红了。傅西平又误以为了,啧了一声,「你怎么也这么纯情,左青龙右白虎都白纹了。」
温以宁不以为意,「你们也见过好几次了啊。」
温以宁摇摇头。
傅西平一听就听出了门道,这是不乐意了。时间差不多,反正就过来摸个底,知道他没事儿也就放了心。傅西平很自觉得走人,「行吧,你好好休息,康復后我们再聚。」
男人朗声大笑,笑声烧着温以宁的耳朵,继而蔓延到她双颊。笑够了,电话里的声音温柔了,说:「快了。」
唐其琛的电话会在晚上九点准时打来,温以宁受了一肚子委屈,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唐其琛耐心的听着,问她:「咱妈怎么说我的?」
唐其琛轻声说:「这次,我正式一点。」
景安阳略一点头算是招呼,然后什么交流都没有,径自走了。只是两人在医院的最后一次照面,景安阳忽然对她说了声:「辛苦。」
「没关係,不疼。」唐其琛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心,忽然说:「念念,对不起。」
温以宁捏着鼻子,模仿江连雪的语气,「唐其琛!有钱的都不是好东西!我呸!哪里来的野男人! 」
唐其琛的所有检查报告出来后,齐教授认真评估了番,然后告诉他,明天可以出院。
温以宁下意识的扭过头看了一眼唐其琛,唐其琛嘴角颤了颤,被她这一不可置信的眼神给看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