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非昨夜(3)
陈子渝的双商没长开,觉得今晚真是开眼界,什么稀奇古怪的感情都见识过了。他都快崇拜唐其琛了,「您这喜好,够特别的!」
唐其琛忽就轻描淡写地笑了,说:「不用信。」
敢情儿是逗他的啊。陈子渝又觉没劲,也没往深处想,埋头苦干地吃起了烤串儿。
温以宁拿着筷子,戳碗里的花生米,往左往右,最后清脆的一声响,花生米飞向了桌面,不偏不倚地滚到唐其琛的手边。很轻的一个力道,但他觉得,跟什么烫着了一样,烙着心,沉甸甸的。
饭吃完后,陈飒顺路,捎带温以宁一起。陈飒在车外接电话,温以宁和陈子渝坐车里,陈子渝掏出一盒巧克力,「送给你。」
这个牌子很贵,温以宁没收,尝了一块便还了回去。她问:「上周你跟你妈妈去哪儿玩了?」
「马代啊,娘们唧唧的地方,我不喜欢。」陈子渝语气不佳,听起来对那段旅行仍有抱怨。
「知足吧,能和你父母一块儿旅行,这样的机会用一次就少一次。」
「就我和她去的。」陈子渝澄清。
温以宁看向他,「你爸爸没去啊?」
「我爸?」男孩儿嗤笑,双手枕着后脑勺,把副驾的座椅放倒,惬意轻鬆地半躺着,连同语气和眉眼神色,都不太正经的。
「我没爸。」
温以宁没信,「你从石头缝蹦出来的?」
「我真没爸。」陈子渝剥了块巧克力丢嘴里,腮帮鼓鼓地嚼,「我从出生就没见着他长什么样。陈大老总是单亲妈妈,时髦吧,前卫吧,有个性吧,崇拜吧。」
温以宁好一会儿没说话,这个信息在脑子里搅拌,还真是猝不及防。
「这么些年,我也没见她交过什么男朋友,对了,你不是跟我妈做事儿嘛,悄悄告诉我,她有没有老相好?」陈子渝嘴欠儿惯了,性子张扬从小就犯狂,他有点像接受过美式教育的孩子,有时候话直不好听,但包容性与接纳能力是十足的。
温以宁屈起食指,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敲,「不许这样说你妈。」
陈子渝龇牙喊疼,「好好好,不说不说。那我们说别人,就说唐老闆吧,你看啊,同为男人,我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都这岁数了还不结婚。三十四了啊,就他那皇宫家族,继承王位数年,怎么着也是子孙环膝,天lun之乐了吧。」
温以宁沉默地听着,每一个字都生硬地磕碰她的耳膜。
「诶,姐姐,你怎么不说话?」陈子渝转过头,独角戏没意思。
温以宁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那股微妙的情绪给排挤掉,她平静道:「我不喜欢听中年男性的任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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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新年前一周,公司年末收官,忙碌亦接近尾声。
周二这天,柯礼帮唐其琛推掉了所有晚间行程。刚过六点,高架桥便已灯影灼灼,把上海内环綫串成了很多长长灯带,这几天有霾,轻云薄雾的徒添冷意。
快到世纪公园时堵了一截车。柯礼时不时地看表,「唐总,我给夫人回个电话吧,应该是来不及了。」
换做平时的聚会也无关紧要,但今晚不一样,柯礼不敢怠慢。
唐其琛说:「不急。」
柯礼衡量再三,还是慎之又慎地劝着:「今儿小辈们都在,您几位叔伯也会来,弟弟妹妹们不会异怪,但长辈们就不一样了。虽说跟您亲近的占多数,但另几位嘴碎,成群说是非,免的听风凉话。」
唐其琛表情极淡,丝毫不放心上,「老爷子年龄大了,喜欢这种阖家团圆的把戏。今晚是他做的局,那几个不至于拂他老人家的面子。一个聚会而已,我答应去,也这是给他一个态度。」
言下之意,也不会有再多了。
柯礼点点头,表示明瞭,「唐耀这次回来,应该是不打算走了。能让老爷子这么兴师动众,我小看他了。」
「他不会走了。」唐其琛给予肯定判断,「明耀科创三年前就在北京筹划新总部的迁移工作,他的核心研发团队以及市场份额占比,都已往国内发展。老爷子那性格你还不瞭解?信奉多子多福,唐耀的事业版图扩得很好,每一项都是老爷子青睐的。有备而来,投其所好,也配得上这次兴师动众。」
唐家算是大家族,各行各业都能找到翘楚,唯独唐耀是一个很微妙的存在。
公众所知道的,是唐老爷子的大儿子,也就是唐其琛的父亲唐凛。儒雅温和的汉语教授,在学术圈里小有名气。但其实,唐老爷子还有一个儿子,叫唐冽,这对亲兄弟的人生差异却巨大。唐冽就一实打实的二世祖,年轻时纨绔圆滑,不学无术,是风月场上人人都知的公子哥。睡女人,玩赌博,一身风流病。老爷子对这小儿是痛心疾首,一度欲要断绝父子关係。
狠话是这么放,实则明里駡,暗里护,还是没下这份狠心。
但这唐冽是个不争气的,吃喝嫖赌也罢,最后竟强迫和一小姐发生了关係,那女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