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水寒的话音刚落,室内安静得出奇,只有门外的风声呼呼而过。
穆凌落也有些尴尬,她顿了顿,慢慢道:“江城主,我也知道,我这些举措,在你看来,可能都是漏洞,都是引人猜疑的。但此时此地,我们都已是阶下囚,都是一般的境地,我也不会存在欺瞒你的行径。那现在,我便与你直说了便是。”
“我本是青宋人,入雍城不过是被甘狄,也就是你们之前说的凌霄宫那位所胁迫。他初入雍城,身受重伤,刚巧遇见药材都被你们城主府所搜带走,我只能入城主府以碰运气。但也确实如城主所言,这月落花毒我也确确实实不知是如何解的!”
江水寒闻言,面色一凛,凝眸望来。
“那是……”
“我入城主府前,曾遇到一个妇人,这解药是她送与我的。这世上也的确没有白得的好处,她许以给我的是解傀儡蛊和控心蛊的引子。”穆凌落解释道。
“傀儡蛊?”江水寒一怔。
“不错,我那随着甘狄一起的朋友,其实他原先并非如此痴呆,实是中了他下的傀儡蛊。而我之所以会与他同性,也是因着我受控于他,我体内有他下的控心蛊。所以,甫一得知,竟是能解我身上的蛊,我才会满口答应了。”穆凌落回道。
江水寒这才颔首,“难怪了,我就说你那朋友怎生那般奇怪……但是,据我所知,这两种都是禁蛊,朝月阁上下都是禁用的,所以这些年也是从没曾听过。那位妇人,又是如何会有这等禁蛊的解药的?”
“这我便也不知道。”穆凌落摇了摇头。
她当时就是抱着试探的心态去做,但心中的第六感却总是告诉她,对方是没有恶意的。这也是穆凌落会答应的原因。
但这些感觉,都是玄乎其玄的,当然是说不得的。
“她可有说,她的名讳?”江水寒问道,“这雍城的地界,基本没有我江家查不到的人。”
“她……说她姓龙……”穆凌落顿了顿,回道。
“龙?”江水寒怔愣住了。
此时,他怀里的柯儿终于有了反应,动了动,他忙低头去扶她,“柯儿,你怎么样了?可难受?”
柯儿摇了摇头,咳嗽了两声,缓了口气,接口道:“龙?雍城的地界里姓龙的,可是大姓。”
江水寒面色微微一变,“柯儿……”
“但是,而今整个雍城都是不敢提这个姓的,可以说得上是谈龙色变。你可知为何?”柯儿炯炯目光望来,锁着穆凌落。
穆凌落转了转眸子,“因为游龙寨?”
“不错。游龙寨是此地的大寨,当年可以说,没有哪个寨子能与其争锋。龙家便是寨子的持牛耳者,其下多数是龙家族人,盘踞此地百年有余,鑫隆昌盛,不可耳语。”柯儿眼神悠然,眼前似还有当年的繁荣景象。
“那为何游龙寨会在一夕之间就没了呢?”穆凌落问出了心中盘踞许久的疑惑,“若说是犯了禁忌,却也不该连个申诉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轻易地被灭族!总是得有个具体的缘由的吧!”
江水寒的脸色越发的冷凝了,他抿了抿料峭的薄唇,似是不愿提起。
“虽说是陈年旧事,但而今游龙寨的族人都已找上来了,城主却还想粉饰太平吗?那位妇人,我曾与她交谈过,她并非嗜血之徒,言辞温和,也不似罪人之后。而今判刑,总得有个罪名的,江城主为何却不敢说?都到了这般境地了,您莫非还不敢提先人之错?”穆凌落冷冷地笑了笑。
“住口。”江水寒厉声道,“此事与你无关!”
“若说先前与我等无关,我们也是无话可说的。可到了现在,那就不是一句不相干就能掩盖的了。世上之事,皆有因果报应。我听闻,游龙寨覆灭后,你们江家之后再不曾有活过四十之人,不分男女,壮年之时就会去世。”宿梓墨斜睨着他们,漠然道:“我惯来不信诅咒之言,但却也知晓,因果循环之说。你们而今若是还顾左右而言他,那方才的解药就算是了清了你与我妻子之间的情义,之后便再不相干。”
这也就是说,下回江水寒夫妇再来个中毒,那他们就要袖手旁观他们的生死了。
“放肆!”江水寒何曾被人这般堵过,他出身高贵,惯来是受人捧的,现在却被宿梓墨下了面子,实是脸色难看。
但他抬眸看来,却见哪怕是这般狼狈的境地,宿梓墨眼眸清亮冷澈,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不见惊慌,周身弥漫着位居高位者才有的矜贵冷傲,这样的他,哪怕是在这肮脏不见天日的暗室里,却依旧像是那明珠般耀眼。
“水寒!”柯儿拉了拉他的衣袖,对宿梓墨笑道:“让两位见笑了,都说子不言父之过,何况是祖辈,水寒也是心急维护家族名誉。”
柯儿自然清楚此时的境地,这便是给江水寒打掩护了。经她一言,江水寒便成了至纯至孝之人了!
而江水寒不是蠢人,自然看出了他们两人出身怕是不低,方才也不过是被人戳破了家族秘辛的懊恼罢了,此时有柯儿给他下了台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