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止水偷偷敲了敲春桃的肩膀, 衝她招手。
春桃忙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将房门轻轻的关了上。
外面止水和康大夫都在, 三个人站在紧闭的房门外听着里面夫人在叫王爷——
「裘衣轻。」
「裘衣轻你疼不疼啊?」
「裘衣轻你又不理我, 那你还要不要听我解释了?」
「裘衣轻……你哭了?你、你怎么哭了啊?」
「出去。」王爷闷压的声音夹在夫人的声音里,又抖又克制, 「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不出去, 我也不动你了好不好?我就抱着你, 等你好些了我再说话。」
之后是他闷在被子里一般失控的哽咽声, 那声音又压抑又难以自控。
止水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 他知道这是爷又犯病了, 从前也这样, 他不明白这个病, 白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到了晚上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害自己。
康大夫轻轻嘆了一口气,他行医这么多年,唯独医不好衣轻公子的心疾, 光芒万丈的人变成废人, 被折磨被践踏,如果是他自己, 早死一百回了。
其实这次发病他大抵能明白王爷的心情, 他怕是已经对夫人动了心,却又觉得生病的自己配不上夫人。
他强迫自己康復起来,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病。
身侧的春桃低头攥着手帕小声的哭了起来, 爷会好的,夫人这样好的人陪着爷,一定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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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冰滴滴答答在消融,床幔外唯一的烛火荜拨了一声,火光跳动照着榻上躺着的两个人。
裘衣轻侧身闷在被子里,九Yin在他背后紧紧抱着他,听着他不自控的情绪崩溃,紧紧抓着他被子下面的一双手,怕他伤害自己,他开始抖的厉害,抓的她的手指生疼,后来他就不抖了,只是闷在被子底下慢慢的掉眼泪。
不知多久之后他渐渐没了动静,像是昏睡了过去一般。
是他昏睡的时辰到了吗?
九Yin慢慢鬆开了他,小心翼翼掀开蒙在他头上的被子,他轻轻颤了一下,一双眼是睁着的。
「没睡着?」九Yin声音是轻的,他脸上是泪也干了,神情平静极了,仿佛刚才的失控不曾发生过,只有额头上的冷汗和睫毛是shi的,「我以为你昏睡过去了。」这个时辰不是该昏睡了吗?
他却没有半点力气的看着九Yin,失控之后的虚脱和药效上来的困意让他浑身酸软,他是该昏睡了,可是他不想睡,他强撑着自己醒着,他怕自己睡着再醒来,她又不在这屋子里。
「你好些了吗裘衣轻?」九Yin鬆开了他的手,那指头里绞着的丝綫还没有解开。
他躺在那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恩」了一声,像是濒临昏睡之前的疲软状态,隻那双眼睛一直瞧着她。
九Yin坐了起来,想下榻却被他的手指拉住了衣袖,她看了一眼侧躺在榻上的裘衣轻,凑过去对他道:「我不走,我去拿药箱替你把手指弄一弄,就在那里。」她朝不远处的桌子指了一下。
裘衣轻的眼睛看向了那边,慢慢鬆开了手指,他Jing神涣散的一闭眼就要睡过去了,撑着看她赤脚过去抱着药箱又回来,蹲坐在了榻边的地上,将药箱放在脚边打开,从里面叮叮当当的拿出来许多东西,又握住了他已经不流血的手,皱着眉抽了一口冷气跟他说:「你对自己可真狠啊裘衣轻。」
那丝綫割破他的手指绞进了rou里,她捏着扇坠一点一点的再给他解开绕出来,解的她一头汗,不住的问:「疼吗?疼不疼?是不是很疼啊?哎,我看着都疼,你不说我也知道疼……」
一遍又一遍的碎碎问他。
裘衣轻躺在榻上望着她舍不得眨眼,费力的动了动喉结,「疼的。」
九Yin的手指顿了一下,掀起眼帘对上了他安安静静的眼睛,他这一刻安顺极了,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药效上来了,「知道疼你还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嘛,我又不是不跟你解释。」
她总算是将那丝綫解完,那枚扇坠早被染的血迹斑驳,她边替他清理伤口边道:「裘衣轻我不喜欢顾朝,你看到那些信笺啊诗集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我从前的,那个时候我确实喜欢过顾朝,但也只是那时候,在他和皇后谋算我,将我指婚给你衝喜,在我逃婚那一晚去找他求救他闭门不出命人将我绑回宋家时,我对他就只有恨没有半点爱意了。」
她声音轻轻的一件一件向他解释,利落的替他包扎手指,「我昨夜找他来宋府,是为了挑唆他和宋燕音,那宋燕音是他的人,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令我噁心,我怎么可能需要他顾朝来帮我?」
她带着怨气抱怨一般的对他说她的计划,打算坏了宋燕音和顾朝的计划,挑拨了两人的关係,让他们狗咬狗。又说昨夜止水一直跟着她,她拢共跟顾朝没说几句话,止水作证。
说她如今只想让顾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