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靳承心不在焉地听着助理彙报行程,手指夹着那张学生卡,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磕着。
年轻的小助理对这个不怎么和蔼可亲,幷且一天到晚沉着脸的老闆很是害怕。
终于念完屏幕上的最后一行字,小心翼翼地收好平板,正要转身出去。
「等一下。」
「靳总,您还有别的吩咐吗?」助理恭恭敬敬地问道。
「你去交大把这张卡物归原主。」
助理从他手里接过学生卡,好奇地看了眼正面的照片,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柳眉下的一双杏眼明亮澄澈,干净得纤尘不染。
哟,还和他是校友呢,怪不得觉得亲切。
助理心里颇多疑惑,但也只能藏着。
中午去市政送文件的时候,顺便去了趟交大,结果一无所获,索性绕着校园转了一圈回忆大学生活,彼时的助理还不知道,自己的母校即将成为他未来数月频繁奔波的地方。
晚上开完会,助理把平板和电容笔放在靳承面前,等他签字,顺便说了学生卡的事。
靳承闻言,不悦地皱眉,「没找到人吗?」
「我问了子惜小姐的同学,说她这两天请假了。」
他没应声,想着什么时候去花朝应酬,顺便把卡还给她。
这是怎么了,区区一张学生卡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靳承没机会深思这个问题,因为他有意为之的「偶遇」失败了。
妈咪告诉他,子惜已经三天没有去花朝上班了,原以为是那天的事让她生气了,妈咪还觉得有些抱歉,但又收到了她的微信,没有解释太多,只说了家里有事,需要请假一周。
寥寥几句确实描述不出子惜如履薄冰的处境。
从治疗以来,林菀第三次发作了腹膜炎,医生建议拔管,改做血ye透析,短短的几天时间先后做了拔管手术和造瘻手术,本来就不堪一击的身体又挨了两刀。因为抵抗力太差的原因,还引发了其他的幷发症。
子惜日夜不分地守在林菀身边,神经高度紧綳,她甚至连眼睛也不敢闭。不知怎么熬过了这几天,等林菀的Jing神和体力稍稍恢復了一些,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学校洗了个澡,又匆匆回到出租屋收拾换洗衣物,然后再次赶往医院。
上楼的时候,她接到房东催缴房租的电话,低声下气地求房东再宽限几天,没想到对方态度恶劣地威胁说要把她们的东西给扔出去。
她站在步梯的拐角处,绝望地握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她想哭,发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多余的钱了,不仅交不起房租,连林菀后续的医药费,床位费都没有着落,更别说换肾的费用。
晦暗的时光漫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
这次大概…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坐到臺阶上,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哆嗦着手指在短信对话框打下一行字:舒姐,代孕的事…我考虑好了。
做完这个不知是乐观还是悲观的决定,子惜一路恍惚,以至于被车撞倒在地也感受不到疼,默默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像是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rou。
「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想要抽开自己的手臂,却发现丝毫使不上劲儿。
就那样鬼使神差地上了车,还是辆她不久前开过的车。
「你上次把这个落在车上了。」
子惜目光涣散地看着他手中的学生卡,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疲倦与敷衍。
「谢谢。」
她有气无力地靠着车窗,脸色惨白,双眼无神,那天被扇耳光的地方还没有痊愈,侧脸上还留着一道深红的血印,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触目惊心。
「你还好吗?」
子惜恹恹地睁开眼睛,「没事。能麻烦您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哪里?」
「枫林独墅区。」
靳承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眸色渐深,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她走近那栋熟悉的别墅,他平静无澜的目光才起了一丝涟漪。
晚上去机场接人,远远地便看见了舒曼。
她身材高挑,外表出色,穿着烟灰色的套裙,干练又美艶,在人群中颇为夺目。
似乎是很惊讶的样子,貌美女郎快步朝他走去,欣喜与激动溢于言表,她笑着打趣:「哟,日理万机的靳总怎么有空来了?」
「顺路过来。」
她不满地调侃:「靳承你也太没情趣了吧,结婚三年了,就算是假的,好歹也装一下嘛!」
靳承依旧维持着那副要死不活的冷漠嘴脸,倒是绅士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还顺利吗?」
舒曼一脸得意,「当然,只要我出马,再难搞定的合同也照样拿下。」
到了车上,开机后的舒曼电话接连不断,大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舒曼三年前,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