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天色有些暗暗沉沉,院子里的银杏树镀了一层薄薄的霜气,已经入冬了,这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清晨。
卫照芩已梳洗干净,端正的坐在一张通体透雕靠背玫瑰椅上,等着主事者的到来。
Yin沉木厚重板门被推开,李齐昂首阔步先迈进来,身后跟着拢在紫貂内憔悴苍白的白晓晴。
眼前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Jing神颇足,黑亮的瞳仁依然带着青春的朝气,一点都没被深陷囹圄的艰难吓到或是畏畏缩缩。见着他们也没有站起来行礼,淡淡定定的坐着也不开口。
两人对这个少女更是觉得稀奇,也没有计较那礼数,李齐往那正中的太师椅坐下,白晓晴则是坐到卫照芩对面的玫瑰椅上。
李齐洪钟般的嗓音先开场:「仙姑,别来无恙?」
「呵……」既然能放出来,也知李齐是比无他法了,卫照芩便冷着眸,不再有任何顾忌。「将军,经历过这一遭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我既然能被弃如敝履,想必也无法再帮到将军一二。」
李齐语窒,眼睛瞪大似要发作,那白晓晴按住他的手臂,接口道:「卫氏何必与我们置气,你那尚在狱中的父兄想必还在等着你来相救。」
「是呀……」卫照芩双手捧住一盏暖茶,嘴上却是不咸不淡的回应:「我若不是要来救这人世的父兄,又何必入将军府委以虚蛇。我只想着儘快助将军办妥此事,好去下一处历劫,没想到将军倒是先送我一个大劫。」
「仙姑,不论您让我女儿被掳走是否是本意,眼下若是你能替我们算测出女儿的位置,我们会把您的父兄送回成兴镖局,也不耽误仙姑的仙游。」
与李齐这种主位者思虑众多不同,白晓晴只是母亲一心只想救出女儿的心情,便直截了当的承诺了卫照芩最想要的两件事,一是能救出父兄,二是离开将军府。
「李夫人,开始我也只想着这两件事,可是在将军让我折辱我之后,我便不想再多管閒事了。我的父兄若在柳扶星伏法后便可释放,或许他们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人为无法干预。而关于我的去向,我若是真的要走,你觉得你们能拦住我吗?」
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女一身胆气谁敢疑,如此猖狂,可又这般稳Cao胜券,若只是平常的心理战的话,那么这一仗他们必落下风,毕竟少女确实无懈可击,而他们最致命之处早就被人人攥得紧紧的。
这一次,不敢赌,不敢再拿女儿的安危来赌……
「卫氏!」李齐又急又气,握紧砂锅大的拳头。
白晓晴眼中的希冀黯然,却依然抓住丈夫的手臂没有放开,事到如今能搭救女儿的,都是那天上来的神仙;小仙姑若是要秋后算帐,那便得顺着她的意。
卫照芩当着两人的面,就这么挺直身子、光明正大的走出将军别馆。广白吓得跟鹌鹑一般畏畏缩缩的跟着,她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却在这种气氛中连大气都不敢呼出。
卫照芩在刺骨寒风中走了几条街道,一时也没有主张要去哪处,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
去碧落门找庄昔翯不现实,似乎只能回成兴镖局了……
「夫人,需要雇用行走的人力车吗?」
不知何时,身侧站着一名衣着陈旧的车夫,他的身后停置着一辆两轮搭着布蓬的普通舆车。
卫照芩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瞳,挽起一抹动人的浅笑,「我身无分文。」
「去达心路分文不收。」
自她入狱之后,庄昔翯用后计引得土净宗不肯罢休,余下时间便只能每日等在别馆的附近。他相信她既然敢让自己入狱,那便能全身而退,而如今真的等到了,看来李夫人果真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眼下的安然必不可能是真安然,不过靠着对方的弱点唬住了一时,李小姐若长时间不能回到李府,又会有新的危机出现。
卫照芩与庄昔翯汇合之后,决定计谋会继续下去,这时还需再下手推一波。
自卫照芩回成兴镖局之后,父兄尚未出狱,家中的一家大小死气沉沉,主心骨的担子只能落在柔弱的嫂嫂肩上。卫照芩手握家中的帐簿,也没有想过要插手娘家的内务。昔日的家人知道她曾是那将军府的座上宾,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提起她和崔府的那糟心事,日子倒也过得不算太难。
后白晓晴三顾镖局,也是一番谦和请求她出手相助。与李夫人接触多了才发觉这女人当真不简单,言谈举止、思想Cao行极是离奇,让卫照芩无法坦然而对。若是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便是不像这个年代的人,也像是另一个重生过的人。
既然要足了脸面,也吊足了胃口,卫照芩便鬆口答应营救李小姐的事。只是提出很奇怪的一点,要用李将军的人,但是李将军不能再作主事。为了儘快救出女儿,李齐只好屈就。
卫照芩先是预测出李尚风的位置,只是这不过是一番虚假说辞,实际她也不会知道李小姐的确切位置,反正也不会有人能查探得到。而这番虚假说辞不过是为了抛出下一计——在下一次的预言下,这月月中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