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雍看着自己依旧还年轻的、漂亮的母亲,她脸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但依旧慈爱、温柔。
在青槿过来要帮他收起小几上放的书时,榻上的孟承雍突然伸手过去,缓缓抱住了母亲的腰,将脑袋靠在母亲的胸口。
青槿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伸手抱了抱他的脑袋,问道:“怎么了?”
孟承雍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来,问母亲道:“娘,你喜欢爹爹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青槿忍不住笑了一下,跟着回答他的话道:“喜欢啊。”
“那你爱爹爹吗?”
青槿笑了起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孟承雍睁着眼睛,看着母亲问道:“我就是觉得,儿子一直以来对娘都很不关心。”
不然为什么心儿能看出娘过得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他就一直看不出来。他一直还以为娘过得很幸福。
青槿道:“你很好,你们兄妹四个,都是乖巧又孝顺,我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你们四个。”
孟承雍想起刚刚母亲并没有回答他爱不爱爹爹的话,于是对母亲道:“娘,你不爱爹爹也没关系,你以后要是不想和爹爹住一起,你跟我住,我以后肯定要分府单过的,到时候你在我的府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虽然他也很爱爹爹,但是如果娘跟爹爹住得不开心的话,他还是要把娘接出来。
青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道:“说什么傻话,我没有不想和你爹爹住一起,也没有和你爹爹住一起不开心。我从五岁开始就和你爹爹生活在一起,比任何人生活在一起还要久,我们已经习惯一起生活了,你爹爹抬手一个动作,我便知道他是想要喝茶还是想要写字,反而不在一起生活才要不习惯的。少年夫妻老来伴,我和你爹爹虽然还不是夫妻,但以后肯定要相携白头的。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你们才是一家人。”
“总之,以后我当娘的依靠,娘不用惧怕任何人,哪怕爹爹也是。”
青槿奇怪于儿子今天的煽情,回来星辉院后,又见孟季廷也一直盯着她看,她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看着她一脸的沉思。
青槿忍不住道:“你们父子今天都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孟季廷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拉了她一起坐在榻上,相互靠在一起。
孟季廷思考犹豫了好几日,还是觉得有必要找女儿谈谈心,于是去了她的屋子。
孟毓心看见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亲亲热热的笑着唤了一声“爹爹”,拉着他的手请他坐下来,然后亲自给他斟茶,与往常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孟季廷看着这个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小的时候他将她抱在怀里,只有这么点大,她抱着他的脖子喊他“爹爹”,闹着要让他带她去骑马,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这么大了。
她有了自己的心思,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把什么心里话都告诉他。
孟季廷牵着她一起坐到榻上,然后看着她问道:“心儿,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埋怨爹爹没有认真教导你习武,为爹爹不同意你从军而耿耿于怀?”
孟毓心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孟季廷仔细打量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东西来。
孟毓心叹了一口气,对父亲说道:“我知道爹爹很疼爱我的,我要什么你都给我。你只是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姑娘家不应该上战场,不需要为家族努力,不需要拚杀,就应当被父兄、丈夫保护在羽翼之下,小的时候无忧无虑的长大,到了年纪就嫁人生子。”
“可是爹爹。”她有几分委屈起来:“我有时候也会在想,凭什么呢,凭什么男人能做的事情我就不能做了呢,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您总是说,我不需要努力,一切都有您和我的兄弟们。可是不被需要,即代表着我不重要。我喜欢习武,我也想要做一些对社稷有功的事情,做一些对家族有利的事情,我喜欢被别人依靠,而不是依靠别人。”
孟季廷握着女儿的手,认真看着她道:“心儿,不是这样的,你没有不重要,爹爹心里你一直都很重要。爹爹给你取名为心,就是因为你是爹爹和娘最心爱的女儿。”
孟毓心撇过脸去,避着父亲用手抹了一下眼泪。
“爹爹以前觉得,女子本弱,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战场危险,所以爹爹不想让你去。可是爹爹忘了,你虽然是个姑娘,却也会想要成为雄鹰,翱翔在广阔浩瀚的天地。”
“爹爹以前错了,以后,不管你想习武也好,还是想像你的兄弟们一样上战场也好,爹爹都不会再拘着你,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爹爹会认真教你习武和怎么打仗,让你自己亲手去挣自己的天。”
孟毓心有些惊讶和不敢相信,转过头来,看着父亲:“真,真的?”
孟季廷点了点头。
“你娘以前常和我说,真正的为你好是应该以你觉得好的方式对待你,而不是用我觉得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