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无法解释的衝动,嘴角的笑更是略微抽搐,「吾回宫了。」
刘旎把余温甩给后头的路飞,「臣弟送皇兄。」安抚的话下半截转为一把刀砍向刘邰完全不稳定的神经,「你们等我回来,别把酒偷喝完了哎。」
脆哑的尾音一个上扬,刘邰高大的身形狠狠晃了晃,刘旎竟然还是要和这些人继续喝酒?!硬是嚥下暴起的酸怒,「不用了,你们继续喝。」甩袖转身离去。
偏喝得有些多的刘旎超常发挥了听话的乖巧性子,只喊了句:「皇兄一路小心。」居然真的转头急吼吼的投入战局去了。
气得刘邰在拐过月门后,一脚就踹翻了边上一盆百朵挂枝的雪紫玉芍药。
离殇赶忙上前想要搀扶,被森冷的怒意惊得不敢靠近,只得跟随着刘邰回宫。
一夜的辗转反侧,刘邰夜不能寐,脑子里盘旋的是刘旎熟悉又陌生的笑容。一直以来,刘旎都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眼里心里也唯独他一个人,怎么三年下来变了呢?难道说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朋友后,就开始疏远他这个兄长了?
不爽,很不爽。
整晚未阖眼得出的结论让刘邰脸色发黑的上了早朝,黑眸血丝散布,全身怒气沉沉,整一个乌云罩顶,朝上除了例行重要事件汇报,基本没有人敢冒泡找茬。
一下了朝,刘邰立刻传口谕,终止刘旎假期,明日起开始早朝不得有误。
不能让刘旎再去和那群狐朋狗友私下鬼混了,他必须得将他这个兄长一如既往的列为心目里第一位,谁都不可以越过他去。
这样的暗下决心让刘邰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琢磨了一下,命离逝去打探余温和刘旎的关係,就他昨日目测,三人中,与刘旎最为亲近的似乎是余温,这个必须要毫无商量的打压和破坏,要起到杀机儆猴的作用,叫路飞和大域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甲乙丙丁绝对不敢跟刘旎培养感情拉近关係!
思索了一下昨天刘旎玩得不一般的开心,刘邰端着张冷脸,「离逝,教吾行酒令。」
离逝:「……」
当夜,刘旎被宣入宫,刘邰亲自携手入席,小小的圆桌除了他们俩,还有离殇和离逝一边伺候,布的都是些下酒菜,旁边还有一排宫女端着数个酒罐。
昨天晚上喝得太多,导致今天脑仁儿抽疼了一天的刘旎瞧这阵仗后颈忽然一凉,这是要干什么?
刘邰笑容满满的撩袖举杯,「玖儿,昨夜吾见你们划拳酒令行得很是开心,今个儿也想学学,玖儿就陪吾也玩玩好吗?」
精美的小脸顿时出现了难以掩饰的迟疑和尴尬。这个要怎么一起玩耍啊?他对刘邰除了崇敬就是仰慕,简直恨不得跟神一样供奉天天拜着,这么个高山仰止的大神居然要求和他一起玩下九流的东西……实在是开不了口出不了手啊!
刘邰心里一沉,面上勉强维持着笑:「玖儿莫不是嫌弃吾?」握着酒杯的手蓦然用力。
简直是抓耳挠腮了,要怎么解释?刘旎干涩一笑,不断的瞟向离殇、离逝,发现那俩正脑袋贴到胸口上,完全不给任何救助机会,「啊,皇兄,行酒令实为市井之举……」您这么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不要玩这种破坏形象的游戏了吧。
刘邰险些忍不住要第一次在刘旎面前发怒了,呼吸都有些颤抖的将杯子一放,「吾忽然想起还有奏摺未批,玖儿请退吧。」
刘旎几乎是落荒而逃,边跑还边幸庆自己有个这么通晓人意的阿兄,竟然看出他有多不知所措的给了下台阶,实在是太走运了。
而皇宫则暴风雪笼罩一夜,所有人深以为回到了小王爷回京前那阴晴不定的可怕三年。
第二日上朝,刘旎满脑子就是要跟余温他们三个私下好好聊聊,必须得把他们在外的恶行恶状和学到的一切牛鬼蛇神之举统统隐瞒,现今刘邰只是看到他们划拳就表现出感兴趣,他日要是看到了别的,也要他一一演示及同乐,他就不要活了!
活生生的玷污了英明神武的阿兄,母妃会託梦来找他的!
走神的刘旎没有注意到皇位上神色愈加 阴霾的刘邰,在刘邰眼里,他简直就是在兄弟俩间画出了不可饶恕的宽宽鸿沟,而这一切,都是这三年,那余温三人造成的!早知兄弟之间会生疏成这样,他当初绝不会放刘旎出京。
如今他不但朝廷上不专心,还眼都不敢抬一下,愤怒继续笼罩住刘邰,在无本上奏后,甩袖走人,完全不管后面纳闷的大臣们,只是在走了很多很多步后,听不见刘旎追上来关切询问的脚步声,更加的生气。
离殇离逝战战兢兢的跟随,满脑子的冷汗和惊惧。
刘旎外出三年,刘邰似乎是揭开了最阴 暗的一面一般,狂暴冷酷又无情,处事虽冷静睿智,可平日里,一旦出现违逆他意思的事情,必然暴怒重罚,性子诡异多变得让人心惊胆颤,除了顺从,谁敢惹他不快,更没有人敢在他盛怒当前徒惹是非。
这一切神奇的在刘旎抵京后消失无踪,刘邰性格虽然仍有易怒的痕迹,可屡屡会在爆发的当口奇蹟般的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