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韩氏吩咐了府中管事为客人准备房间,回房的路上却有些心事重重。
回到自己院子里,丫头扶着她坐下,才开口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
韩氏抬头看了她一眼,道:“那位顾姑娘…看起来不像寻常人物。”
丫头笑道:“东州顾氏,富甲一方。他们家的小姐,自然不是寻常人物,更何况她还有姜将军那样一位表哥。”
“也是。”韩氏点头道。
她是知道的,虽然按品级姜延还要略低侯爷一些,更没有爵位,但姜延的年纪也比江观牧小了不少,镇国军更是摄政王的亲信。那样的青年才俊,出身自然也不会差。
丫头看着韩氏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韩氏出身不好,若不是运气好被悦阳侯看中,如今恐怕不知道嫁给哪个粗人整天Cao持家务被生活折磨的憔悴不堪,或者是在哪家后院里受磋磨了。
又因为悦阳侯在上雍还有一位正室夫人,韩氏心里一直就存着心病。
平日里也不大喜欢出门交际,对燕州官场那些出身高贵的闺秀更是敬而远之。
她刚进将军府的时候还不如现在,曾经因为吃醋得罪了燕州总督家的千金。若不是江观牧亲自登门赔礼,燕州总督又忌惮他侯爵身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了。
韩氏并不认为自己错了,隻觉得那些人是看不起自己的出身欺负自己,又总怕那些身份高贵的女子抢了自己的宠爱。
却忘了,莫说是身份高贵的名门闺秀,就算是一般的小家碧玉,也不会来跟她抢这个没名没分地妾室之位。
当真落到这个地步的,多半都是走投无路或无可奈何。
韩氏虽然在将军府以夫人自居,但在上雍悦阳侯府,她连个侧室的身份都没有。
江观牧根本就没有告诉家中父母妻子,自己在燕州纳了韩氏为妾,还生了一双儿女的事情。因此不仅是韩氏,就连那两个孩子如今也是没有身份的。
江观牧为何如此,谁也不知道的。
毕竟他对韩氏真的非常宠爱,这些年一直是捧在手心里疼宠的,生怕她受了委屈。
偏偏却又不肯告知家里,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
韩氏身边的人时常为她着急,但韩氏自己却并不在意。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江观牧根本不可能休了现在的妻子娶她。既然如此,她宁愿就这么待在燕州,如果她能够和夫君在燕州相守一生,那上雍的悦阳侯夫人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韩氏自负美貌,今天突然看到骆君摇这么一个年轻美丽身份还出身高贵的姑娘,心中顿时又泛起了不安和担忧。
那丫头常年侍候在韩氏身边,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见状笑道:“夫人何必管她?咱们不过是看在姜将军的面子上照拂她一二罢了。她若是懂规矩自然大家都好,若是真有什么…也自有姜将军处置。”
韩氏点点头,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丫头眼睛一转,道:“夫人,恕奴婢多言,眼下最要紧的不是那位顾姑娘,而是眼前的战事啊。”
韩氏一怔,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战事?自然是一切都听侯爷的安排。”
丫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那小小的高虞人如何能抵得过咱们大盛的天军?想必过不了多久朝廷的援军到来,便能将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届时…等燕州的战事结束,侯爷只怕也要启程回京了。”
韩氏幽幽道:“侯爷先前跟我说过,若是没什么事,今年年底就该回去了。”这也让韩氏十分忧虑,她不想去上雍,也不想江观牧回去。
就留在燕州,他们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不行么?
“夫人是不想回去?”
韩氏道:“回去给人家伏低做小么?”
丫头道:“夫人不能这么想,就算夫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少爷和小小姐想想。夫人您一日没有正式进门,少爷和小姐就一日没有个正经身份。若是将来侯爷…这悦阳侯府的爵位和家业,可都是上雍那位的。侯爷不是还说过,那位公子如今做了陛下的伴读?”
听她说起这个,韩氏的脸色越发惨败了。
丫头看着她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眼底不由掠过一丝不耐烦。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韩氏问道。
丫头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侯爷一直没有跟京城说这事儿,多半还是因为夫人的身份。若您是…寻常人家姑娘,哪怕是个乡野女子也是无妨的。可惜……”
韩氏脸色苍白,她虽然出生在燕州,但当年她的祖父是获重罪被全家发配到燕州来的。因此,她的身份是罪人之后。
当初也是江观牧视察边关的时候遇到被人欺负的她,看她可怜才将她带回来的。
寻常人家若是纳妾,虽然不好听但多半也不会太较真。但江观牧有爵位在身,她这样的身份最多只能做个通房。
在燕州大家看在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