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房内只有两人,星然放松不少,她脱开明景的怀抱,吹吹自己被抽疼的手。
“明知故问。动手就揭拆面具,你不知是我,难不成还有谁能易容寻你?”
明景下鞭不重,但她肤色苍白,小小的手没有多点rou。鞭痕像是雪中溅血,可怖极了。更不提她尚在后怕,瑟瑟的模样极其惹怜。
明景顾自倒了一盏茶问她:“倒是要问问你,如何隻一面,便认定是我乔装易容?”
“我……”星然伸舌舔舐伤口,烛光下眼眸闪烁:“我只是……只是……以为你不舍得我。
我想,你好歹是个假道士。人皮面具这种骗人把戏应当擅长。”
见明景含笑不语,看她解释就像看猴戏,星然泄气低头,“我闻到你味道了。”
昨夜充斥在她的鼻尖口中,专属于他的气味。她若认不出,昨夜便算白白被他教了一夜那事。
“你倒是对我了解。”她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声如蚊蚋,明景心悦接受,解释道:“但人皮面具这种小把戏,我是不屑用的。我用了易容术,还服了改息丹,万无一失。”
他的声音低醇沙哑,每一句挠在耳朵里,都揪着她的心,酥酥痒痒的。
星然看明景这副陌生的冷峻脸孔,隻觉得还是他之前那副面孔更潇洒非凡。她不禁扭脸,抓起桌上的果盘吃。
“你白天去哪里了?”
一颗葡萄剥皮吞下,汁水留在指尖,星然吮着指头又剥一颗。
明景听见她稚嫩的吧唧声,哪还有半分身在敌营的认真模样?但瞥见她手背的伤,也没计较,他道:“我一直在窗外等候,听见那鸨母收下你才走。待到她派人去请管教,我便跟去城西的一处宅子。”
星然手一哆嗦,葡萄掉到地上。她又拿起一颗新的问:“然后呢?”
“这管教人年纪不大,出过不少头牌。抽得不少油水后,沉迷长生仙术,拒客不见。我正好给他看一回仙法,给他一点符纸泥丸,教他在地室修炼七七天。务必假告外人他已出门,以免被打扰仙术。”
烛火燃灭。明景撕出一张符纸,上头的黑色粉末落下,火光大燃。
“喏,他就信了。”
“……”星然嗅出浅浅的火药味,心想这可不就是骗人把戏?比人皮面具还敷衍!
但星然听得津津有味,不知觉吃完葡萄,又去嗑瓜子。盘中的好东西早被九九吃完,如今星然摸了个空,她瘪瘪嘴:“明景,我饿。”
明景掸去鞋面的瓜子壳,拿起细鞭抽了她一记。
“呜。”星然险些哭出声来:“你好凶。”
“你以为管教人是我扮的,就可以偷懒?”
细鞭挑起她的下巴,明景眯眼时冷意肃杀,星然不禁想躲,却躲不开。
她怯声问:“你真的要打我?”
“我今日已将钥匙的线索回復教门,暂时压了体内的毒。你若是让这条线索断了,教门不悦,毒素反扑,难受的是你是我?”
是你。星然当然不敢说。
正如她躲不开他的鞭子,也躲不开他。星然隻得点头:“我知道了。可隻凭一张七星纸,教门就如此信任你?”
她抬头打量明景,眼神清澈无辜,很难让人防备。
明景没有任何不悦,窘迫,反是解释说:“贼人窃走钥匙,只有七星纸留下。你说过,只有千重国皇族古时祭祀用。这纸早已绝产,如今用七星纸进入万重山的贼人,定然有教派扶持,找到教派还找不到那贼人?”
分析清楚后,明景忽然冷笑:“你若不愿了,也可以。随我回千重国,找你皇姐白御,仔细查查这宫廷用纸到底去了哪里,也不过是多费些事。”
“不要!”
听见皇姐,星然急忙握住明景的手,凄切道:“你不能这样!”
“为何?”明景忽叹一声,“我怎就没想到呢,我这方法,可比指望你找到这醉隐楼幕后主人靠谱多了。”
“不行。她会杀了我!”
“你有仙丹,杀你?她舍得么?”明景不信。
星然险些将下唇咬出血来,感到明景真在考虑她这法子的可行性,隻得坦白说:“她会把我扒皮放血,取rou炼丹,我……我会求死不得的……”
除了她愿意以交合之道分给他人。国书上也有强取之法。
小把戏终究只是假象。烛火熄灭,暮光昏暗,秋日衰败的寒凉刺骨。
沉默中,明景伸手抚摸她的脸,没有泪。也没有亲昵蹭碰。
他隻觉软意丛生,轻叹问:“你与我说了,就不怕,我将你扒皮放血?”
“还是你觉得,左右是个死,死在我手里,比死在白御手中更好一些?”
星然含住明景的手指,轻嗯一声。
小小的虎牙刮过指腹极痒,似报復似挑衅。可她这副模样,只剩下勾人的酥麻。
“你只要乖乖听话,找出这醉隐楼的主人,查到教派的踪迹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