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果然有一辆马车在路边等着,我一走过去就看见那熟悉的驾车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他的脸我还是有印象的。
“叔叔!”我知道叔叔就在车里,想着江念清情况危急,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唤了一声。
果不其然,叔叔正在车内坐着,他掀开车帘,目光第一时间就瞥见了江念清,不过跟我内心的急切截然相反,叔叔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白芍,去拿药箱来。”
那个名唤白芍的小厮立刻应了一声,然后笨手笨脚地进了车厢内拿药箱。
“叔叔!”我非常不讚同地看着叔叔。
这大尾巴狼以为我看不出来,明明药箱就在里面,他回身拿一下不比让白芍去快得多,还偏要让白芍去拿。
绝对是故意的!
“小侄女,看你急的。”叔叔从衣襟内掏出一块帕子在我额头上沾了沾,“一脑门汗,是不是吓坏了?”
我一把握住叔叔的手腕,“快给江念清看看吧!”
“不急。”叔叔瞥了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幼小身躯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甚,“先让我看看你有事没有。”
说着,他还真的一下握住了我的手腕开始诊我的脉象。
“哎,你这人算什么医者!”左护法一脚踢在了马车轮上,还好前面牵着线的是机械马,若是动物怕是会受到惊吓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我们教主更严重,你却先给这臭丫头诊脉!”
听见左护法的声音,叔叔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那平日里一向是不可一世的左护法竟一瞬间露出了有些惊愕的神情,立刻没了声音。
虽说平日里叔叔也总是这样从容,可此刻不是一般的时候啊。
江念清都已经那么虚弱了!
“叔叔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我急得直想哭,恨不得在原地跳脚,“江念清流了好多血,你看他的衣服!全是血!再不治就死了!”
“小侄女,一个人说死呢,很容易。”叔叔的手刮了刮我的脸颊,“可是有的时候又不容易,明白吗?”
不明白!
“反正你先给他看看吧!”不管明不明白,现在也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白芍慢吞吞地把药箱提了出来,叔叔总算朝左护法说了一句,“放这。”
左护法闻言小心翼翼地将江念清侧着放上了马车,叔叔则是毫不犹豫地放下了马车的帘子,“你们俩守好车子,我治疗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左右护法听完立刻互相对了个眼神,“知道了。”
面对叔叔这一点也不像医者的态度,白芍也是一副有些愕然的样子,不过好歹叔叔在医疗上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白芍也只能听从。
站在马车外,我有些焦灼地反覆踱步,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我人都出来了,爹爹和四哥还有柳亦他们为什么反而进宫了?
他们不是去接我的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愈发焦虑了起来,忍不住一下掀开了马车窗子上的绸帘,“叔叔,爹爹他们进宫是去干什……”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马车里叔叔的一袭白衣已经被喷溅上了大片的血迹,一旁还有被从江念清体内拔出来的弩矢。
只见那弩矢中间还暗有玄机,接触到骨rou的地方生出了一颗颗钉刺,呈螺旋状微微上钩,因此被硬生生拔出,上面甚至还挂着鲜红的血rou。
我看得心惊rou跳,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东西会给江念清带来怎样的痛苦,更何况他还是在被蛊虫反噬的情况下中招……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鼻子一酸。
可在我没有看见的地方,江念清却是将我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抬眼看了叔叔一眼,眼神中那跃动着的得意与欣喜让叔叔下手不觉又重了两分。
只不过是穿透肩骨罢了,这对一个普通人都不能算是致命伤,更何况是魔教教主。
方雨洲心里很清楚,这家伙只是在利用小侄女的同情心,希望借此把自己之前做的混帐事一笔勾销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可恶归可恶,也确实是用自己的血rou之躯给小侄女挡了一下,若是现在躺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小侄女,他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空神游了。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方雨洲就觉得心头一紧。
我站在车外,看着叔叔十分认真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帘子,不敢再去打扰。
“十三!”十二的声音远远地就传了过来,我左右寻了都找不到十二的身影,抬头一看才看见十二一个落地稳稳地站在了我面前。
他一向懒意洋洋的表情此刻几乎不复存在,“我们得赶紧走了,你快上车。”
我一愣,“怎么回事?”
“皇城马上要出大事。”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谷主他们马上也会出来,让我们先走。”
原来十二刚才也在皇城内吗?
“十二,他们到底进皇宫做什么了?”我担心得不行,就差上蹿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