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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宋绘月咬了一口鸡蛋,烫的在嘴里滚了两遍,“今上分辨不出忠jian好坏,想要在今上面前获得信任,只要学张瑞就够了。”
“张瑞可不简单。”李俊也烫的一个哆嗦。
宋绘月笑了笑:“无非是顺从二字,心里不存国事、不存百姓、不存江山社稷,隻一味的顺从就足够了。”
她把鸡蛋吹了又吹,捧在手里没敢轻举妄动。
李俊则是囫囵着吞了下去,又火急火燎的喝了杯茶:“还有一样,在任何事和任何人面前,最先考虑今上。”
随后他怕银霄不懂,细说:“今上要杀月,你就得动刀子。”
银霄狠厉地点头:“我捅死他。”
李俊一下就听出来这个“他”是今上,看向宋绘月:“现在回定州还来得及吗,我不想造反,他这样会连累我的。”
“晚了,”宋绘月小口小口吃鸡蛋,“你等着监国吧。”
李俊叹了口气,不再和银霄废话。
三个人坐着烤火,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街道上倒是十分热闹,不远处就是州桥夜市,杂戏人开始在州桥出没,摊贩们挑着担子,不住吆喝,有个卖糖水的声音特别响亮,似乎卖的是荔枝水。
李俊舒服的歪了下去,桌上的糖葫芦散发出香甜的气息,宋绘月嘴一动一动,兔子似的正在吃糖葫芦。
银霄趴在桌上,用手臂围出来一个圈,脑袋埋在其中,侧着脸面相宋绘月,嘴里也在大嚼宋绘月投喂的糖葫芦,糖衣、山楂、核全在他的牙齿间粉碎,吞咽入腹。
李俊看的眼馋,拎起一根尝了尝,又感觉糖衣似乎是要化,赶紧把其他的都拿起来,送去厨房。
厨房里只有厨娘和洗衣的大娘,厨娘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一块硕大的麵团,正在分成小剂子,要包一场声势浩大的饺子,洗衣大娘坐在灶膛前,仔细烘宋绘月的一件披风。
得了糖葫芦,两人连声称谢,都说好多年没尝过这东西了,
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并非买不起糖葫芦,而是养家糊口的人,有一文钱都得攒下来给子孙花,从不花在自己身上。
李俊顺势瞅了一眼饺子馅,见是猪rou大葱,又有不少肥rou,告诉厨娘家里的大娘子不爱吃,缸里有鱼,把鱼杀了,晚上单给她烧条鱼。
厨娘连忙应了,李俊走回正房,就见宋绘月和银霄还是懒洋洋的窝着,没有动,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在温暖的火光里变得绵长起来,心神随之松懈,隻少一场雪,让日子更加静谧。
雪是在晚饭的时候下起来的。
厨娘把晚饭摆进了正屋,饺子白花花的,用两个大盆盛着,又用三个小碗装着饺子汤,里面搁了盐和胡椒粉,在李俊一口一个饺子之际,她又把一碟子烧的辣鱼汤端了上来。
三个人这回都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吃的鼻尖冒汗,等到吃饱喝足,三人分头休息,银霄揣着一肚子的饺子坐在东厢房。
他没有生火,也没有点灯。
屋子里陷入昏暗的光线之中,桌椅板凳全都是李俊置办,整洁干净,他没有破坏这种干净,而是搬着椅子坐到窗边。
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代替叉杆,将窗户撑开一条极小的缝隙。
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变得扁而尖锐,呼啸着扑向银霄,要刮下他一层皮rou。
他没有动,静静注视窗外。
椅子冷硬,不像正房里都铺上了柔软的垫子,但是他坐得住,不仅坐的住,右手始终握着一把尖刀。
窗外李俊的屋子里还有灯火,李俊的影子映在窗户纸上,正在自得其乐的喝上两杯,喝过之后,才熄灭了灯火。
门房老张早早就关门睡觉,对街上传来的吆喝声充耳不闻。
宋绘月的屋子里也没有火光,没有人能窥探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渐渐地,夜市安静下来,一切都归于寂静,三更已过,此时还在风雪夜游荡的,只有鬼祟。
银霄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脑子里什么都不想。
他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人生的目标就是追随宋绘月,一切阻拦他目标的,都是敌人。
一片雪花顺着寒风飘了进来,吹进了银霄的眼睛里,银霄眨了眨眼,没有伸手去揉,而是盯着一条人影从墙头落进院子里。
一朵山茶花完完整整跌落在地,在静夜里发出惊心动魄的声音。
人影手中同样是一把尖刀,脚尖正对着正房,目光在正房、东厢、西厢之间扫了一遍,随后脚尖的方向变换,对上了东厢。
两隻脚迈开来,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样,无声无息,靠近了银霄门前。
刀锋插入,把门栓拨开,从外往里推开门。
门轴年久,稍微一动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声音过后,狂风猛地涌了进来,打着转的卷过屋子里的一切,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