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允君惴惴不安地走开,宋绘月这才深吸一口气,钻入马车。
人还没有站稳当,就让一双手拽了进去,跌进一个冰冷的怀抱,晋王死死禁锢住她,毫不犹豫地咬住她的嘴唇,他的手用力摩挲她的后背,恨不能将她压进自己的身体里。
宋绘月头晕脑胀,酒意在身体里浮动,理智时有时无,好不容易挣扎着抬起了头:“王爷!”
晋王停下动作,气息急促,两隻手还在狠狠地勒着她,浑身紧绷,往后略坐了坐。
他疯了。
看到宋绘月和万允君如此亲密,他嫉妒的发疯。
一个远在天边的银霄已经足够他吃醋,只要看到从定州寄回来的书信就酸溜溜,如今又多了一个和男子没有区别的万允君。
他用尽所有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有把万允君掐死。
半晌,他才抬头,声音嘶哑低沉:“回来了怎么不去见我?”
他始终不肯松开宋绘月,把她搂抱着坐在自己腿上,让她的头紧紧靠着自己的胸口。
宋绘月脑子里乱七八糟,念头分沓而至,压的她抬不起头来,她扭动身体,想从晋王腿上起身,然而不成,于是张了张嘴,她反问道:“王爷,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晋王按住了她小小的挣扎:“定州是我的天下了,张旭樘在找你,跟我走。”
宋绘月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不怕他,京都这么大,我随便往哪里一钻,他就要找破脑袋。”
晋王搂着她温暖的身体,在她身上嗅到了一丝酒气,心里感谢这一场酒,清明的宋绘月,是不会这么和她说话的。
她要么跑掉,要么冷酷无情的折磨自己,总之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
他伸出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虎符的事,我对不起你,我那个时候……我阿娘的死因……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更好,我也不知道宋太太会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
宋绘月呆呆地看着他,血在身体里滚成了熔炉里的铁水,把自己的灵魂都要烫的失去了理智。
她没想过他们会有这般的抉择时刻,马车外寒风紧刮,卷起了车帘,雪花从外面吹了进来,打在人脸上。
晋王满怀期待地等,没有眼泪——寒食散燃烧他的生命,也烧干了他的眼泪。
宋绘月眼睛大,泪窝浅,然而看着晋王,她的眼泪也让寒风吹干了。
她轻轻开了口:“王爷,我要回定州去,我要做我自己的事。”
她想起了晋王送给自己的那隻画眉鸟,一开始在笼子里活蹦乱跳,日日高歌,之后便唱的少了,戳一戳它,它还是激烈地抗议,到最后,那鸟儿便不再出声,对人的触碰也无动于衷,不再蹦跶,每天呆吃呆喝,整个鸟都胖了一圈。
晋王的城府、野心、智慧,注定最后会登上高位,到时候,他的雄心壮志,对于她的人生就是一种无形的禁锢。
她将依赖他的好而活,他若是不好,那么她往昔所坚持的独善其身,挣扎过的艰辛,展望过的安宁与祥和,全都将烟消云散。
而且他们中间还隔着那么多的人命,他若是有朝一日想起来枕边人如此心狠手辣,会不会害怕?
那一座宏伟的皇城,皇后之位,至高无上的权利,都无法让她堵上自己的一生。
晋王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弦断了,寒食散从中秋过后就没有再吃,但是此时此刻,他很想吃上一副,否则无法冷静。
他拚命地呼吸,紧紧抱住宋绘月,神情痛苦地思索。
这条路走的越远,就越孤独,抓着宋绘月的手,千万艰辛压在心头都说不出口,压的他窒息不已——日子怎么会变得如此难捱,每一刻都是煎熬,都是在痛苦。
“去王府看看清辉,清辉好多了,偶尔眼睛能睁开,眼珠子也能动。”
除了宋清辉,他再也拿不出任何东西来打动宋绘月。
宋绘月挂心着宋清辉,但是又知道这个时候去王府可能会惹出来张旭樘,沉默片刻,摇头道:“不了,谢谢您照顾他,等我下次堂堂正正回了京都,再去看他。”
说罢,她从晋王腿上挣扎而出,低声和他道了一声再会。
晋王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心想:“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跑了。”
他带着满身寒气下了马车,万允君离的并不远,身边护卫戒备森严,只要马车里传来异动,她就会领着人衝上前去。
晋王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万允君骤然松了口气,不知不觉手心里全都是汗——这人看着并非动武之人,然而周身气势骇人,看人一眼,目光好似刀子,将人剖心挖肝,血溅三尺。
她大步流星走向马车,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没事吧?这是谁?”
宋绘月没回答,隻道:“你这里藏不住我了。”
万允君低声道:“你不来是对的,我没想到京都形势如此复杂,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