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谢府的家宴, 但因邀请了亲家李耀,谢府便又相继邀了祝家两位将军、桓王府,平阳县主, 宴席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魏诗云自芒山一事后便留在长安,以便于与留在扬州的安王接应,收到邀约,她欣然前往, 早早就到了谢府。
知道岁安有孕,魏诗云还特地备了好多东西给她。
岁安:“你一个人留在长安,可有什么不适应?腿还疼吗?”
那日, 魏诗云一出苦rou计,多少给师氏造成了些错觉,以为能撬动安王府的忠心。没想最后被魏诗云反打一招, 每当对方想制造假相舆论,她便趁机扳回来。
有一说一,若非有穆栩之后一路搀扶陪伴, 她未必能撑下来,不过师氏出手相助趁机示好, 本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魏诗云满不在乎的说:“这算什么, 长公主殿下与父王他们苦苦追寻多年的贼人落网, 别说伤一双腿, 就是废一双腿都值得!”
她拍拍膝盖:“早养好了!”
“当然养好了,怕是早就闲不住了,所以来的比谁都快。”魏楚环从院门走进来, 身后奴仆成群,手里各抱锦盒。
魏诗云本来与岁安聊得正开心,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唇线一抿,对着天轻轻翻了一眼。
岁安见状,忍不住笑了笑。
随着魏楚环到来,小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她带了许多补品,每样都是金贵之物,还嘱咐岁安要好好养胎。
末了,她亲昵的挤到岁安身边,抱住她手臂:“之前是无可奈何,如今手头事情能放便放,安心将孩子生下来才是大事!”
岁安点点头:“会的。”
魏诗云微微斜倚座中,单手支颌,调侃道:“说起来,环姐姐与萧世子成婚多时,岁安表姐才长你半岁,都已有了身孕,环姐姐怎么还没有动静。”
魏楚环两手交叠,坐姿矜持:“孩子这种事看的是缘分,姻缘却是可以努力促成,说起来,你也就小我半岁,我都成婚了,你还待字闺中,也不知叔母可有为妹妹Cao心安排呢?”
“你……”魏诗云坐直了,眼瞅着就要较劲,岁安抬手拢拳,轻轻咳了一声。
两人都看向她。
岁安微微一笑:“今日只说今日事,各人自有各人缘,何必为这个争执。”
她一句话,两人便短暂的偃旗息鼓。
谢家两位小娘子被母亲派来帮嫂子陪客,谢宝宜还好,谢宝珊当日随母亲参加桓王府花宴,可是见识过初云县主魏楚环有多盛气凌人的。
眼见两位县主在嫂子面前都乖巧听话,谢宝珊觉得十分长眼,趁机与二姐谢宝宜悄悄说了一嘴。
谢宝宜也悄悄回应:“这事我倒是听我爹念叨过几句。”
谢宝珊来了兴趣:“什么说法?”
谢宝宜:“我听我爹说,靖安长公主从前曾有个什么暗察司,那可是权力很大的衙门,隶属皇帝,还能调动亲兵呢,后来暗察司因为一些原因被废了,但现在,好像要在大嫂手中重建了。”
“既要重建,只有大嫂一个人定然不够,得有其他人填进去。”
谢宝珊瞪大眼睛:“所以两位县主这么亲近大嫂,是想在暗察司重建的时候谋一个要职吗?”
谢宝宜瞅她一眼,警惕提醒:“这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说。”
谢宝珊连忙捂上嘴巴。
这头,魏诗云和魏楚环还在明里暗里较劲,岁安视而不见,像小时候一样在姊妹之间打圆场说好话,温温柔柔,从不红脸急躁。
另一边,谢原在安顿好了今日诸位贵客后,在后园找到姑姑谢韵娴,将朝中尚未公布的结果告知于她。
即便不是谋反之罪,仅凭眼下查出的种种罪证,袁氏亦已无力回天,袁氏后辈,无论是否参与,都已卸不掉身上罪臣之后的污名。
不过,陛下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
目前朝中正在清算袁氏罪行,人也处于囚禁中,等到诸事尘埃落定后,重罪者死罪难免,余者活罪难逃,应当是流刑。
听到“流刑”两个字时,谢韵娴眼中的光一下子就灭了。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作为袁家妇,她的脱离已经是最大的侥幸,就这,还是在陛下面前堆叠了谢氏和北山的人情才有的结果。
可天底下哪有子女正身陷囹圄自己却悠哉度日的母亲,即便回到谢家,谢韵娴的心也没有一刻安定过。
她唯一的牵挂只有两个孩子,却连开口求情的底气都没有。
眼看姑姑谢韵娴心如死灰之态,谢原忽道:“侄儿记得,白水河贪污案起时,袁家郎君受牵连,姑姑曾回谢府向侄儿打探消息,言辞间颇有求情之意,只可惜,此事侄儿也无能为力,叫姑姑无功而返。”
“芒山一事后,陛下选择了按兵不动,让袁氏在山雨欲来的平静中渐渐坐不住,他们少不了打探。但这次,姑姑并没有回来过。”
谢原轻轻垂眼,并不看谢韵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