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来人都打着招呼,见到兰烛的时候,也是寻常一样伸出手,唤她一声,“兰老板,幸会。”
他的手停留在空中,骨节分明,寻常的礼节被他做出来,到显得有些陌生。
兰烛把手放上去,回到∶“江二爷,幸会。”
双手指节只是触碰不过两秒就各自收回。
落座,投资会流程还未开始,四周的人开始攀谈起来。
唯独江昱成和兰烛这儿,安静的可怕。
屋内比外头暖和多了。
江昱成看着茶盏里的茶汤茶色,映照着身旁姑娘的半张脸。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抹胸长裙,外头披了层水绿色披肩,薄纱清透,绣着墨色竹叶,低低的中式盘发,侧着头抿茶,唯有额间几缕碎发荡在秋雨微风里。
她转过身来, 双眸出现在他茶汤的倒影中, 清冷的眼眸仿佛与他对视, 江昱成手微微一抖, 茶水泛起涟漪,打破这一场镜花水月。
他滚了滚喉结,打破了这一场窒息的尴尬。“兰老板最近生意,还不错?”
兰烛听到江昱成说话,也从眼前沸腾的茶水壶中取了半杯茶水,握在自己手上,“托二爷的福,还不错。”
江昱成抬头看了看那阵雨“这天气,槐京倒是入秋了。”兰烛回到“是啊,一阵秋雨一阵凉。”
说完之后,两人之间又是长久的沉默。
江昱成摩挲着茶盏的紫砂壁,指腹带来的粗糙感消磨着他的无措。
兰烛余光一扫,看到他手上多了一串红绳玛瑙。
一串简单甚至有些粗鄙的红绳编制上,挂着一颗做功粗糙,成色杂乱的红玛瑙。不像是他会留的东西。
江昱成见兰烛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环上,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往里缩了回去,兀自说道∶上次演出,还顺利吗?”
“哦——”兰烛知道他说的是上一次江获和李然场次重叠的那次乌龙,“演出挺顺利的,李然是个好苗子,年轻敢闯。说起来,还得谢谢江二爷,把场子让给我们。”
江昱成“无碍。”
他呷了一口茶水,侧头又加了一句。“往后有任何难处,都可以直接找吴团,戏楼胡同的门,永远都为你打开。”
兰烛一愣,笑到,“谢谢江二爷,不过你和我,还是分得清楚些为好,不是吗?”
她头微微偏向他, 双眼直接地注视着他。她目光只是一勾, 他便不能转移目光, 更何况, 她这一次,满目的眸光全都给了他。江昱成许久没有得到她这般满目的注视,他突然感觉到胸膛里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一时间心里百味交缠,他出声∶“阿烛…”
二爷, 投资交流会开始了, 您专心, 别错过什么好项目。 兰烛把目光偏了过去, 不再看他。
江昱成的话堵在喉口。
投资会开始按照既定的流程开始了,江昱成只得坐直了身子,听那几份拉投资的人在中间做着商业计划书的讲解和演示。
那场上轮流讲了多少人,多少方案,多少可行的商业计划,江昱成不知道,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感受到身旁的人托着腮,听的仔细认真,每每她左边的人与她交谈,她薄唇轻笑,礼貌点头。
其中他也借着台上的商演与她对上过几句,她也是这般待他,毫无特殊。
宛然就真的是个商业场上不得不打交道的点头之交。
商演结束,外头的雨却越下越大了。兰烛没带伞,站在屋檐下,似是要等雨停。
江昱成走近,开口,“兰老板,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不如坐我的车回去吧,我去北辰剧院,与你顺路。”
“不了。”兰烛礼貌拒绝,“我打个车就好。”
“这巷子里车开不进来,打车也得去停车场那边,不如,同乘一段,我送你去停车场。”江昱成抬了抬手中的黑伞。
兰烛看了看一时没法停下来的雨,环顾了一圈庭院里剩下的人,也没有她熟悉的人了。这院落到停车场也就两百米,两人同乘一把伞,几分钟的时间也能走到了。
她看了看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意思的雨,点了点头,“如此,多谢江二爷了。”
江昱成撑伞,黑色伞骨一瞬间打断青灰色的雨帘,移到兰烛头上,他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伞面往兰烛那边倾斜,“走吧。”
兰烛与他走入雨中,硕大的雨滴落在他伞面上,顿时断成两截,那心气高傲的顿时溅射到伞外,心气温和的趴在伞面上,随着伞骨纹路,温柔落下。
他始终绅士地与她保持着距离,伞面却依旧往她那儿倾斜,她看不到前方的路,唯有让江昱成带着自己往前走,除了他偶尔出声提醒她当心以外,两人之间再无话语。
但这一方天地的相并而走,带出点恍如隔世的前世今生来。秋雨苦寒。
兰烛还未道谢,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到“阿烛姑娘。”她回头,来人是林伯,他手上还牵着那只黑色的杜高犬。
那犬见了兰烛,挣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