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成陪她去了商场,她嫌弃商场里那些东西虽然贵重但却缺少了心意,想去古城楼底下的小众私藏品店逛一逛。
江昱成难得的有耐心,撑着伞站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家一家店逛着。
她时常被一些小玩意吸引,木头雕刻的小猫小狗,几块破布粘在一起的晴天娃娃,歪歪扭扭的画……她从店家堆砌成一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些无人问津的东西,笑着问他好不好看。
江昱成远离人群,自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里,站得远远的,皱着眉头说,没人会喜欢这种东西的,转头却给她去结了账。
“就那堆吧。”彼时他叉着腿立在收银台面前,指着兰烛面前角落里的那堆他看不上眼的东西说到。
“您是都要吗?”店长托了托眼镜,好似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要买那堆无人问津他都要当废物处理的东西了。
“嗯,都要了,麻烦您打包。”
说完,江昱成回头看向兰烛,这巷子深处的店铺本来就不大,开着的暖气还被敞开营业的大门泄了出去,冷风直往里头灌。她依旧一边用热气哈着手,一边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堆东西。
来往的人群从外头带回来的伞上的雪,融化在她脚边。她穿了一双单薄的鞋,全然不知。江昱成上前,叫了声她,她没听见。
从外面拥挤过来一群人,像一阵毫无章法的鱼群,拼了命地往前挤,江昱成抬头看向人群里的兰烛,她毫无准备,就要被拥挤的人群往前推去,推到离他越来越远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挤入人群,伸手,直接抓住她的手。
兰烛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 她低头看到的是指缝交织, 指腹相贴, 相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江昱成在人群的那头,握住她的手,带着她逆向而行。她望着江昱成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酸,眼眶顿时就红了。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跟了江昱成两年后,他第一次在这么多的人群中,握紧她的手。
从来的从来,他都像刚刚一样,站在远离人的地方,等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然后回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无论出入什么场合,他和她之间,都保持着那样的距离,无论他们在夜里是否交颈而卧,亲密无间。
他所要做的,不是主动,而是等她,主动。
他今天从台阶上下来,握紧她的手的时候,兰烛很难说明白,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她麻木地想,她应该是爱上江昱成了。她拼命地把眼泪往眼眶里憋回去。
她可以做到不爱他,因为他也可以做到不爱她,即便是说着岁岁年年相守的诺言,她也不相信,江昱成,会爱上一个人。
她不想输给江昱成。
江昱成没有发现兰烛的古怪,他以为,是天气太冷,冻得她手脚冰凉,眼眶通红。
他随手把自己灰色的羊绒围巾解下来,低头给她绕了两圈,将多出来的半截塞进绕好的圈圈里,“外面天太冷了,我都让他们打包了,你想挑什么,回家再挑。”
江昱成系围巾的时候,松开了他的手。等到再系好的时候,人流依旧庞大,他走在前面,把手递给了她。
兰烛望着他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
江昱成见后面的人不跟上来,再朝她走了一步,抓过兰烛还楞在原地的手,动一动手指,在她手心里敲了敲,像是给了个信号。
兰烛心里涤荡过一阵暖流,而后跟上。
今个是情人节,街上走过许多的男男女女,他们相拥而行,双手合十,亲密无间。她偷偷看他们的脚印,都是并排的。
兰烛回头看,她的身后,雪中的脚印一深一浅也都并排地呈现着,她的右手,被他牢牢地拴在他的手心里。
笑容涤荡在她的唇角,她扯了扯江昱成的手,江昱成感受到动静,侧身把耳朵放过来,像是要听她说。
兰烛笑笑,“新年快乐,江昱成。”
江昱成一顿,看到她微红的眼尾上染上的笑意,他失神,那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让人觉得安心和幸福的表情。
突然让他想到了没有遗憾的告别。
他的心没来由地抽疼了一下,他只得收起那些表情,侧耳说到,“新年快乐,阿烛。”
那偷来的半日浮生悠然自在。
第二天,兰烛起来站在窗台下面,江昱成慢条斯理地把白衬衫穿上,她白皙的脚踩在地毯上,踮着脚尖帮他系着领带,窗外的雪映在窗台上,给人一种春光融融的阳光感。
兰烛送江昱成出门,刚走到前院的垂花门下,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嘈杂声。
兰烛听到声响,抬头望了望,林伯手下的人中间围着一个人,那人个子很小,围在中间,兰烛只能勉强看到一截衣袖,她问林伯∶“那是什么人?”
边城那个项目的钉子户。江昱成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头也未抬,质问林伯∶你怎么让人找到这里来了”
兰烛微微侧头,从人群中看到了那人的模样,是个孩子,不过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