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茉芙立马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动作很大,一点也没怕把妆抹花。
「对不起。」她抿唇,头微向下倾,让人无法看见她的表情。
这一声道歉,方不势本应该听了觉得理所应当,但他此刻却更感难受。
他咬紧一边的牙槽。
「你是应该向我道歉,毕竟,你欠我的,不只这一句道歉。」
闻言,叶茉芙觉得相当难受,却没有反驳。
她点头,像是赞同他的这句话。
方不势只觉得,自己怒了。
她才应该要生气,听他这么对她冷嘲热讽,她这么逆来顺受是怎么回事?去美国六年就学会如何当一个哑巴?
但他仅是压抑情绪,像她刚才点头那样点了几次头,漾起一抹好看的笑在唇畔,看上去亲切十足。但他却用拒人千里的语气道:「是啊,不过我也欠你嘛!我欠你的,可多了。」
话里尽是嘲讽,尽是冷意,一点也不在乎出口的话究竟伤不伤人。
也可能,他的用意本就如此。
他才说完,叶茉芙就急得抬起头摇头,甚至都急到往前跨了一步,见方不势冷漠的视线落在她迈步的腿上,又弱弱的后退。
「没有??」儘管如此,她还是想要否定他刚才的话语。
她才不觉得他欠她,她并不希望他那么想。
欠的人,是她。
欠的好多好多。
着急的样子印在方不势眼底看起来较没那么刺目了,内心的慍意有明显褪下的趋势。
「在西雅图,过得好吗?」
刚说出口,方不势就想咬烂自己的舌头。
告诫自己多少次,还是忍不住说出这样关心的话语,好像在这个人面前,他的情感就老是会挡不住。
气得,他撇过一边的头。
他在生气,对象是自己。
看在叶茉芙眼里是傲娇,傲娇的询问她,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方不势现在正横(脑)眉(羞)怒(成)目(怒),听到她这么一笑,一时间没忍住和她对话。
叶茉芙也没想让他难堪,就是收敛了笑,语气淡淡地回:「挺好的。」
在西雅图的日子,确实挺好的。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还收穫了两位没有血缘的家人。
那样的日子,怎么能说上是差?
她轻轻一笑,笑意却没达眼底。
「你过的倒好,有想过我的生活吗?六年,我过的什么生活?」
抬眸与之对视时,对方的瞳孔中,似有一丝痛色流逝,叶茉芙看得一愣,怕是听得也一愣。
没来得及做反应,在她愣神的时间,后方来了车,方不势就在她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车,然后车就开走了。
在夜里,很快就不见那辆黑色保母车的踪影。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些时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她嗅了嗅,缓了一点鼻间涩意。
还是那股好闻的爽身粉味。
是啊,他好像过的很不好。
瘦了,黑眼圈重的妆都遮不好,给人的感觉似镀了一层透明玻璃在周身,看得见,却隔阂很深。
他因为她,过得很不好,她又怎么能过得比他好?
怎么能?
「上车呀bae!」
等到abner看见车门边的人与他对视时,他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他的star在哭,哭的满脸的眼泪。
那是第一次,abner见她哭。
??
那天夜里,叶茉芙总共起床吃了三次安眠药。
她睡不着。
公司的事情有abner的帮忙作业加速许多,暂时没有需要处理的公事,所以那个夜晚,叶茉芙无法熬夜。
她很累了,但是睡不下,和搭飞机时的状况一样。
但那时候不可以吃药,现在可以。
她起身走到厨房,倒了杯不热的常温水,再从架上拿下药罐,倒了一颗在嘴里果断吞下,接着再重新走回卧室躺下。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鐘。
吃到第三颗的时候,她看见手机萤幕亮起,忆起自己未开勿扰,便顺手拿起。
才打开,kenneth的讯息就远端传送过来。
他发了一张照片,叶茉芙点开相片后重重地笑了一声。
随即就是一则新消息——怎么还不睡?
她噙着浅浅微笑敲了几个字回覆过去:「睡不着。」
「好想打snowball。」
她发送完,又点开了kenneth传来的那张照片,唇角再次轻轻勾起。
那是一张从室内,透过窗户向外拍的视角,相片里尽是一片浅白,雪层很厚,对面的住户在门前立了一块板,如今板身已被没去一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