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晗来了兴趣,眉梢轻挑:“哦?说来给朕听听。”
钦天监监正跪伏于地,朗声回道:“微臣近日观测天星,发现南方元斗星耀目至极,其芒直逼京城宫室,紫微星、天魁星皆因之受其冲撞,因之晦暗。”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这世间谁人不知,紫微星代表天子,天魁星代表贵妃。
如今有来自南方的星斗即将冲撞二人,实在是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再者,钦天监监证说出这番话,要承担的风险很大,万一惹得龙颜大怒,就是掉脑袋的事。
所以这件事必定是真的,不会有假。
萧晗凤眸幽暗莫名,流转着浮光。
“你的意思是说,宫里有人冲撞朕和贵妃?”
钦天监监证满脸正色地回禀:“此人在宫中亦或是京中,目前难以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自南方而来,现如今离陛下和贵妃娘娘很近,有冲撞之势。”
话音落下朝堂一片哗然。
王黾站在人群之前,跨出一步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论述起来,“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事关陛下龙体,也就事关江山社稷,千秋万代,马虎不得啊!”
王黾的话引得部分朝臣跟着附和:“王丞相说的有理,此事不可小觑啊!”
“陛下务必将此人寻出,方可保我大周安定啊。”
王黾听着众人的话,满面急切,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语带哽咽。
“另外,老臣还想恳请陛下,恳请陛下也要为小女做主啊,就请您看在老臣年弱体衰、数十年年忠君爱国的份上,救救小女吧!”
萧晗瞧他这副模样,却丝毫并未被打动,只是淡淡道:
“王丞相,如今这事还没有弄清楚,你就这般着急做甚?”
王黾顿了顿,稽首扣头,“陛下息怒 ,请原谅老臣的殿前失仪,可老臣心系您和贵妃安危。是在顾虑不得太多,以致殿前事态,但将心比心,为人父母者,听到这样的事,怎能不心乱如麻呢?。”
此时,王相一党的官员也站出来说话了,“陛下,王丞相心系前朝后宫,江山社稷,忠君爱国之心昭昭可见,令人动人,是以,臣跪求皇上,命钦天监联合大理寺,尽快查出冲撞陛下和贵妃之人,化解危机。”
此番话语一出,满朝的附和更甚。
萧晗眉梢微动,抿着唇看不出情绪,半晌后他看向立在人前、一言不发的元丞相。
“右相觉得呢?”
元岚是娴妃的父亲,也是这朝中与王黾成掎角之势、互相制衡的人。
王家和元家都是经历数朝经久不衰的世家大族,在朝中根深叶茂。
数朝来,帝王皆不会去动这两大世家,究其根本,乃是帝王心术,制衡法则。
两家互相制约,相互制衡,整个朝堂的政局方能稳定、和谐。
故而两家势如水火的局面,在前朝便已经形成。
而这背后的Cao控者,便是一只无形的圣人之手。
果不其然,元岚被点名后,站出来说的话是与王黾对立的。
“既然陛下想听老臣的意见,那老臣就说了,老臣与王相想得不同,这天象之说虽神乎其神,但终究只是预测,若是为了此事而大费周章、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实在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
听元岚如此说,王黾忍不住反驳:“此事关乎陛下和贵妃,事关国本,你竟然毫不在乎,元相,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元岚冷嗤:“王相此言差矣,陛下心系四海,这些年大周各地天灾不断,国库的银子大把大把都流去赈灾了,本就不该再花太多的银子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上。”
王黾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怎么把天象之事说成是子虚乌有?简直是,是……大逆不道!”
面对王黾的愤怒,元岚毫不客气地冷声讽道:“王相何必动怒,本官又没说不去查清此事,只不过,这件事简而为之即可,陛下春秋鼎盛,贵妃又未怀龙嗣,安全得很,就算有冲撞,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咱们发现后及时止损便是,不过王相的激动本官也是能明白的,毕竟宝贝女儿就这么一个,不管她如今是否得宠,都是您的心头至宝。”
“你!”王黾气得鼻子都歪了,表情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却是被对方一席话哽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元岚明里暗里都在讽刺他王家女儿没有未陛下开枝散叶一事。定是这几日听到了后宫中陛下独宠姜氏女的消息。
朝堂上二人唇枪舌剑。
高坐在龙椅上的萧晗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只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法,像是看好戏一般。
他素来喜欢抛球给二人接,每每见他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心中都会不由一种奇特的快感。
那是一种Cao控者将一切玩弄股掌间的成就感。
此刻,他凤眸幽深地半眯着,唇瓣微微卷起些弧度,噙着似笑非笑地寒意。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