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的瓜子、煮的花生,还有一些从乡下收来的野果子。
每天走到双腿打颤,但好在多少能赚一点点钱。
可随着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小生意是越来越难做,有的时候走上一整天都开不了几张单。
就在这时候,他遇上了还年轻的陆维。
胖老板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在客运站,正好遇到扛着行李的陆维,他抓了一把拖板车上的瓜子,结果嚼了一口就皱巴着脸,说了一声难吃。
当时可把他气坏了,那瓜子可是他炒了整整一通宵,困得要死都不忘拿起锅铲。
辛辛苦苦炒出来的劳动成果,结果被人说难吃,把他气得差点哭了出来。
不过要是对方能拿钱买一点,就算说难吃他也认。
可谁能想到……
那个时候的陆维比他还要穷。
兜里没几个钱,一边嫌弃他炒的瓜子难吃一边说着要不要一块做生意。
那个时候也是年轻,居然就一口答应下来。
这要是换成另一人,绝对直接将人赶走。
这些年每次回想起这些旧事,胖老板都特别庆幸,庆幸当时的傻小子答应下来。
不然也就没现在的他。
现在的他多风光啊,靠着这家餐厅、靠着陆维的一手好厨艺,硬是让他在这座城市站稳跟脚。
带着家人一起过上不愁钱的好日子。
他一直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都多亏了陆维。
所以,哪怕知道陆维有些不愿让人知的过往,他也愿意帮着隐瞒。
在餐厅的管理权利上,也愿意大部分都按着陆维的选择来,很少插手后厨的事。
就是因为他很明白。
哪怕他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但核心人员就是陆维,也只有陆维。
餐厅没有他,照样能继续下去,餐厅要是没有陆维,要想有这么火旺的生意,想都别想。
回想起这个,胖老板突然很好奇,他又一次问道:“当时客运站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在客运站做生意的人不少,走个五百米,怕能有十几个挑着担子、拖着板车叫卖的人。
这是他一直好奇的事,也不是第一次问过陆维,可每次都用‘你猜’来敷衍,等这句话说完,他想着这次应该也没答案。
可没想到的是,陆维犹豫了两秒,他开了口:“你知道当时的你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胖老板回忆起来,“那是个大热天,我拖着板车走了三里路,当时应该很狼狈吧?肯定浑身都汗shi透了。”
陆维扯了扯嘴角,“那个时候的你,都快哭了。”
“啊?”胖老板有些惊讶,他那个时候快哭了?
陆维轻声,“一副忍不住快哭的样子,但每次只要经过一个行人,你就会一脸期翼的看着他,等人一经过,那双乏红的眼睛又带上落寞,死死忍着不哭出来。”
随着他的话,胖老板回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实在是太累太疼了,拖着板车走了那么远的路,脚上全是水泡,稍稍一动就疼得厉害,再加上那天还没开张,想着一分钱都赚不到,让十六七岁的他有些恐慌。
又疼又慌,憋出泪水了吧。
他还以为自己忍得很好,谁能想到会被陆维一眼看穿,“就因为可怜我?”
陆维摇了摇头,缓声道:“不是可怜,而是因为感同身受。”
他看到那个小年轻时,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带着期许、忍着不哭,然而他等不到一个向自己伸手的人,最后的下场就是被驱赶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改头换面永远抛弃过往。
所以他便想着,或许自己能当伸手的那个人。
没人能拉自己一把,但他能伸手拉其他人一把。
不止胖老板在庆幸,其实陆维也挺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他是给胖老板一些帮助,但对方同样回报了他很多。
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没详细解释过自己的过往,但胖老板从没打探他的底细,明知道他不好用身份去做生意,也从没以此威胁,更没克扣属于他的那份利益。
还时不时帮着他打掩护,替他推掉一切不必要的社交。
可以说,这二十几年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让双方都十分满意。
胖老板心里庆幸,他何尝不庆幸在下了长途车后的一时心软呢,他是帮了胖老板,但对方也帮了他。
“我想过很多种答案,没成想会是这样。”胖老板喃喃。
“不说这些了。”陆维挥了挥手,催促着:“你赶紧让人备好食材,剩下的就交给苏霖。”
“行,你安排我还有什么信不过。”胖老板点了点头。
他正要走出去时,又回过头,“对了,今天晚上来的两位客人来头不小……”
“我管他小不小,我只管做菜。”陆维直接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