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袖子用力擦了擦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哽咽着大喊:“这样也就算了,不过从此一别两宽,结果你呢,都要成婚了,还要抓着我不放!”
他喊完,山洞内除了他的哽咽声,陷入了寂静,过了许久,裴越眨着瑞凤眼,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替身?”
“你别装傻了,我不是傻子。”楚小容转过头,不看裴越。
裴越追着他不放:“你是说,我把你当做柳公子的替身了?你们两个长得很像吗?”
楚小容拿她的袖子擦了把鼻涕,冷着脸:“你和柳公子的佳话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别装了。”
“所以你一开始是因为这件事和我闹别扭?”裴越突然将脸凑近,直直看着楚小容还shi润着的狐狸眼。
楚小容不自然地撇开眼,木着脸没有开口,漂亮的小脸上还残留着靡丽的胭脂红。
裴越突然笑出声,笑容耀眼得像是要把人灼伤:“你跟我闹别扭,还有那日突然来青楼来找我都是以为我把你当替身了,所以,你心里其实有我。”
楚小容抿着唇,身体不断发着细颤。
他想起他小爹曾经说过的话,他们这种人,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一份真心。
但也不过是他们自认为的珍贵,在他人眼里,他们的真心甚至比不上他们的皮囊的千分之一。
裴越呢?裴越会怎么想?她是不是也会觉得他就是个笑话?
明明如此低贱,却痴心妄想得到天之骄女的青睐。
他闭上眼,不敢再看裴越。
他的真心被人发现了,刨开了,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却突然,被人用力抱在怀里,像是要将他融在自己的骨血里,那人的手紧紧箍住他的腰,不容许他有丝毫的悔意。
他听到裴越带着哑的声音在耳边,一字一句,像是要烙在他的心底:“小容儿,你不是谁的替身,我甚至都记不清柳公子的脸,那天,是我错了。”
“那天我被气昏了头,是我错了。”
有人不带着丝毫□□的唇轻轻吻住他的唇角,带着他这辈子都应该得不到的珍重。
“我不会娶别人,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了。”
“我们回去,我求母皇,让她给我们赐婚!”
他的真心,被人小心翼翼捧了起来。
这人真傻。
“为什么?”是楚小容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裴越弯起绚丽如火的眉目,凤眸里的深情仿佛要将人溺死:“情情爱爱的事,怎么能说清楚?我只知道,在你身边,我不用戴着这快二十年的面具。”
“我就是裴越,不是七公主,不是其他人,只是楚小容的裴越。”
楚小容摇头,本能地否认:“我、我……”
但不等他说完,裴越就低下头,吻住他的唇,将他的所有话都在这个吻里融化。
我只用知道,你喜欢我就好了。
后来的事,楚小容其实记得有些模糊了。
他记得那日裴越带着他回到营地,傻乎乎地想求女帝替她赐婚,却看到她嘴里总是念叨着的阿爹的尸体。
大岐的皇夫,静静地躺在那里,哪怕死了,眉眼依旧矜贵疏远,不容别人有半点玷污。
女帝静静坐在皇夫的尸体旁,鬓边是几缕突然冒出来的白发,她和裴越相似的瑞凤眼里,是苍凉悲伤,更是统治者的冷血无情。
后来,皇夫的父家,大岐最久远、最尊贵的世家,瞬息之间便全然崩塌。
而裴越,也从云端上跌落下来,不再是最尊贵的七公主了。
楚小容瞧着心痛,日日想着法子叫裴越开心,他当时打定主意了,就算裴越变成庶民,他也要长长久久陪在裴越身边。
却没想到,对裴越最致命的一击,却是他给的。
很多年后, 楚小容想起那日的情景,还是一阵一阵的心悸,总要扑到裴越的怀里, 才会觉得一切都不是他的臆想。
因为他的蠢笨, 他亲手将他最爱的人推入深渊。
是Yin雨绵绵天, 裴越却没有打伞, 任由绵绵密密的雨打shi白衣,她不见往日的明艳矜贵,一缕一缕墨发黏在她苍白的脸上, 显得她有些狼狈。
而干裂的笑唇, 又让她显出不易见的脆弱。
楚小容在屋子里见她来了,用力揉了揉脸, 摆出裴越最喜欢的表情, 连伞都没拿,就从屋内冲到裴越的面前,扬起被打shi的小脸, 笑得无辜又纯真。
裴越的瑞凤眼里是楚小容从未见过的冷意, 他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凝固,本能告诉他,面前的裴越不对劲, 他扯了扯裴越的衣袖, 小心翼翼开口:“裴越, 怎么了?快到屋子里来, 爹爹给你温了一壶酒呢。”
裴越还是没有动弹, 定定望着楚小容的眼睛,良久, 干裂的笑唇勾起满是讽刺的一笑:“楚小容,你真是没有心,不怪你,是我自己瞎了眼。”
“裴越,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楚小容瞪圆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