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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荔知睁开眼时,谢兰胥已经穿衣梳洗完毕,坐在书房桌前查阅案牍公文了。
荔知看到窗外高升的太阳,心头一跳,急急忙忙地起身穿鞋,谢兰胥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道:
“今日是休沐。”
荔知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昨夜胡思乱想,以至于一早竟然忘记了休沐的事情。
不是迟到就好,荔知不禁长松一口气。
她走到谢兰胥身边,看着他桌上的一堆堆明显字迹不一的文件,不解道:
“阿鲤,你这是在做什么”
“核对笔迹。”谢兰胥从桌上拿起一张信笺,上面写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八个大字,“你还记得这个么”
“当然。”荔知一愣。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笔迹。”谢兰胥说。
荔知立即明白了他比对公文的意义。
“阿鲤觉得此人就在朝堂之上”荔知问。
谢兰胥放下手中公文:“我先陪你用饭,待用过饭后,你我一起比对字迹。”
荔知一口答应下来。
等她洗漱完毕后,两人简单吃了个晨食,然后就着明耀的日光,在窗前的凉榻上比对信笺和各式公文案牍的字迹。
谢兰胥为此事准备已久,收集到的公文几乎涵盖朝中所有大臣,因此数量众多,到了下午的时候,荔知叫来荔慈恩和荔象升一起帮忙。
四人各自分工,一张信笺传了又传,但直到这一日太阳下山,四人都没有发现线索。
“难道报信的人并不是朝中重臣”荔慈恩怀疑道,“说不定殿下是在大理寺的案牍里见到的。”
谢兰胥闻言陷入沉默。
如果真的如荔慈恩所言,那么怀疑的范围就更大了,大理寺记录在册的案牍画押范围小至京都,大至全国,排查起来无疑海底捞针。
荔知目不转睛地盯着信笺上的八个字,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她也渐渐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我好像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字……”
荔知的话一落下,荔慈恩和荔象升连忙围了过来,三个人重新定定地看着信笺。
“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我怕是错觉,就什么都没说。”荔象升说。
“你不早说!”荔慈恩气得拍了哥哥的手臂一巴掌。
“因为我也想不出来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荔象升摸了摸后脑勺。
荔知眉头紧皱,眨也不眨地盯着信笺上的八个字。
她确实见过这个字迹。
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
第83章
四个人联手起来忙碌了一日, 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后只能将疑问暂且搁置。
七月末的鸣月塔,正是在一望无际的草甸上骑马试猎的好时候。虽然众人回了京都,但总有人按奈不住。
荔知诧异地看着已经在她膝前磨了一整个夕食的荔慈恩。
“你不是对骑马兴趣平平吗”
“那是随便一出门就要骑马的时候!”荔慈恩像小狗一样蹲在地上, 抱着她的小腿左摇右晃, 不服气地说,“现在出门都是马车, 久了不骑又有些想念了, 不是有句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姊姊到底陪不陪我嘛!”
“陪陪陪……”荔知拿她没办法,“下次休沐是在——”
荔慈恩抢先道:
“末伏!那一日是假日!”
“可以是可以, 就是不知哪里可以骑马试猎……”
“栗山吧。”
谢兰胥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荔知抬眼看去,谢兰胥停下挥笔作画的手, 坐在书房桌前加入了两人的谈话。
“我在栗山脚下有一栋别院, 可以用作歇息之地。”谢兰胥说, “试猎要人多才有趣,末伏那日可以把我长女一家叫上。”
从年仅十八的谢兰胥口中听到“长女”一词, 着实违和,荔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谁。
“也好,象升和万俟家的兄弟们似乎很是投缘,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荔知说。
“那就说定啰!”荔慈恩兴奋道, “末伏那日, 我们所有人一道去栗山骑马!”
谢兰胥应了一声,作为承诺。
“龙眼一定十分高兴。”他说。
自回到京都, 龙眼就一直养在郡王府上, 荔知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它了。
等到末伏当天, 她见到了小别多月的龙眼。
龙眼已经从走路还要摇晃的小马长成成熟的骏马, 一身棕色的毛皮,明亮乌黑的眼珠,比他的父亲更要高大健壮,是战马中也不可多得的良马。
万物有灵,龙眼一见到荔知便热情地凑了过来,不断用头顶着她的手,索要抚摸,显然还记得她的接生之情。
一行人骑马出城后,在城门外见到了已经到达的万俟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