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镜台前司命眼复白绸,站在那好一会,嘴角噙着笑,看着像抱怨却又不然,他道:“真是胡来。”
能够窥视未来过去的孽镜台此刻正停在温容献祭于陆谨言那刻,司命轻轻抚上镜面,刹那镜面碎出蜘蛛网状的裂痕,一点点斑驳崩落。
他收回手,手中出现用红绳扎住的小稻草人,掂了掂,又重复一遍:“真是胡来。”
“万千生灵们,往后祝你们幸福。”说完,孽镜台碎裂,司命正溃散成光球融为三千世界的一部分,将草人向上抛去,他直指天际畅快笑道︰“哈哈哈,偷天换日,我亦成功,天道老儿你奈我何?”
被宿命注定拆除的伴侣最终走到一起,打破这命运枷锁,以他们为开端,重获新生,长久以来的夙愿终能实现,他们将不再是书中配角,而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没有人需要再为那荒唐的剧情牺牲。
【物品4:袖珍草人-任宁】【已使用】
温容站在无边际的白色空间中,司命虚影显现:“如果你看到现在的我,代表我已经消失了,现在这个我不过是一缕残魂,剩馀时间不多了,我便长话短说,你已经成功打破命运。”
司命看温容云里雾里搞不明白现状,又再解释:“意思是你把这本书的剧情给毁了,还把陆谨行拉下男主的位置,但即便如此他仍是天道之子,所谓福祸相依往后世界有各种无法预测的危机亦有无限希望。”
温容还是搞不明白,她本该魂飞魄散,怎么这会还能见到司命在跟自己胡说八道。
司命见温容一脸困惑,不再解释,只是讪笑道:“罢了,总之,我给你留了份礼物。”
“啊?”
司命摆手不再回答,温容两眼一暗晕了过去。
耳边蝉声嘈杂,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灼人,意识清醒奈何身子动不得像石头般沉重,尝试许久眼皮才勉强张开一丝缝,奈何阳光太刺眼,睁个缝又闭回去,缓了好些时间才适应,她偏过头却看那熟悉的侧颜,眼泪糊了视线,她喊道:“四郎。”
陆谨言耳尖一动,瞬间甦醒,此时他眉间堕神印已然消逝,他瞳孔震惊,不可置信看眼前人,随后又了然,搂过温容一遍又一遍道歉。
她勉强抬了手,好不容易才搂住陆谨言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眼泪浸溼衣襟她哽咽道:“四郎,这不是梦,我又活了。”
她看那窗外有莲池水榭楼阁,与在终南上的宅子格局有几分相似。
兴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深怕一眨眼才发现彼此都是幻想,两人接连几天胶如似漆一刻也不分离,谁也没提起“成神”,各自心照不宣,缠绵多日后才开始探索四周,忙了太久终于得了片刻歇息。
春日正好,两人依偎在溪畔树Yin下,温容打个呵欠将斗笠拉至脸上昏昏欲睡,陆谨言手持钓竿屏气凝神,突然鱼线一动,一甩竿,庞然大物自水中而起,吓的温容睡意全无。
陆谨言将鱼甩上岸,两指勾起鱼鳃高举胜利品,向弹了下她的斗笠炫耀道:“瞧,十斤草鱼,我就说可以,信了吧?”
一日温容突然说想吃鱼,陆谨言兴致昂扬撂起袖子就说他可以,只是这鱼钓了好几天,上来无非都是些巴掌大的鱼,塞牙缝都不够,温容让他别跟小溪拗了,跟男人说不行可是忌讳,陆谨言拉着她在这河边钓了好几天,如今终于上了大货。
温容看他较劲的模样有些好笑,连忙附和道:“四郎真厉害,也是我有眼无珠竟然看不出你还有这能耐。”
听见温容称赞,陆谨言更高兴,将鱼扔进竹蒌子准备再钓隻比十斤更大的鱼,温容赶紧拉住他可怜兮兮说道:“四郎我饿了。”
陆谨言才打消再钓隻鱼的念头,离开时眼里还有些依依不捨,温容手肘撞了撞他打趣道:“这会还钓上瘾了?”
“挺有趣。”陆谨言单手提起竹蒌子,里面有他钓的十斤草鱼也有温容捡的河蚌螃蟹。
温容戳了下卡在竹缝外的蟹钳:“行吧,那下次再来。”
走不到几步路,温容突然停下,她伸出手道:“四郎我累了。”
陆谨言随即意会,他蹲下身:“温姑娘,上来罢。”
“有劳陆公子了。”温容下巴搁在陆谨行肩上,紧贴他宽厚的肩膀,遥想初见时陆谨言也是这么背着她,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如今尘埃落定,她突然叹口气非常感叹,这口气却让陆谨言全身紧绷,她亲了陆谨言耳后:“做什么亏心事瞒着我,瞧你紧张的,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一切真好。”
陆谨言松口气似轻笑声没有回答。
“四郎。”
“嗯?”
“四郎。”
“温姑娘请说。”
“还能跟你在一起,真好。”
温容夜里醒来,床榻上还有馀温,绕着宅子大半圈,终于在莲池看见他,水池边冒颗人头怪吓人的,吓得她心脏慢了拍,正想打招呼,却看他额上堕魔印鲜艳,若有若无的血味瀰漫在空气中。
她收了声,蹑手蹑脚走回屋中,次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