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晚上下班时,岑稚补偿式地买了束花,谢逢周来接她回家,她从车窗外把花束递给他时,他还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眼神却频频往花上瞄。
终于还是没忍住,把花拎到腿上,动手翻了翻,什么也没翻出来。
岑稚系着安全带问:“找什么?”
“没什么。”谢逢周靠在椅背上,边否认边耷拉着眼皮把花束倒拎着,抖了两抖,抖掉片花瓣。
他眉梢一抬,“就只有花?”
“对呀。”岑稚按下搭扣,眼角余光觑着他略有些失望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笑,从兜里拿出个东西递过去。
“在找这个?”
谢逢周把花放回储物格里,正从腿上捻起那片花瓣,闻言抬头,看见那张粉红色折叠卡片,停顿住。
“不是。”这人被猜中还死不承认,又重新靠回椅背里,指弯一勾,口嫌体直地将卡片从她手中抽出来。
短短四句话,他低头看足两分钟,合上卡片,慢悠悠道:“这么喜欢我啊,送花就算了,还给我写情书。”
“啧。”谢逢周指背抵着鼻尖,将她上下打量一圈,惋惜摇头,“你完蛋了这位同学,你坠入爱河了。”
他以为岑稚会否认。
却听见她嗯了声,眼睛不躲不避地望过来,坦然道:“我承认啊。”
“……”谢逢周跟她对视几秒,率先将目光移开,把卡片收进口袋,“难得你今天嘴不硬。直接回家?”
“好。”
岑稚假装没瞧见他升天的颧骨。
方子尧在半路给岑稚打来电话。
来电显示亮起时岑稚还挺意外,她有段时间没跟方子尧和曾锐他们联系了,但她心里清楚这次是什么事。
电话接通后,方子尧问了两句岑稚现状,她耐心地一一回答,最后挑明道:“子尧哥,有话就直说吧。”
方子尧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也不再转弯:“岑岑,你把程二拉黑了?”
岑稚没开扩音,方子尧的话在车里却很清晰。听见这两个字,她转头看向谢逢周。旁边的人正目视前方专心开着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专心。
“没有。”
听岑稚这么说,方子尧反而有些迟疑,声音也低下来:“那他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怎么都没接?”
岑稚答得简单:“没有空。”
再忙也不可能一眼手机都不看,方子尧听得懂话中话,他到底还是外人不好直接插手,最后叹气道:“你跟程二一起长大,怎么说也有点情分在的。即使……起码他也算你哥。”
岑稚明白他的意思,就像那天程凇问她,程凇你不要,哥哥总得要吧。
“嗯,我知道。”
岑稚客气道,“谢谢子尧哥。”
在她这里,程凇和方子尧一样。
已经没有什么特别了。
电话挂断之后,岑稚发现谢逢周偏头看着她,就问:“怎么了?”
前面是个红灯,谢逢周停了车,语气漫不经心:“程凇联系你了?”
这还是岑稚第二次听谢逢周叫程凇的名字,上回还是他俩冷战那次。
她诚实地嗯了声。
谢逢周没再说话,好像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后降下车窗,手肘搭在窗沿边扫了眼侧视镜,过了会儿,没什么情绪地道:“我不也比你大几个月,就非得可着他给你当哥哥?”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回头看她,岑稚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但那酸溜溜的味儿已经闻到了。
“是这样。”
岑稚无辜地眨眨眼,“但如果我叫你哥哥,就没法叫你老公吧?”
主驾那人松松散散地挂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明显顿了下,眼睛还盯着窗外,没回头,耳背却透出红色。
“怎么没法。”他假眉三道地清清嗓子,给她出招,“一三五叫老公,二四六叫哥哥,周末轮着来。”
“……”
您可真会安排。
岑稚一口拒绝:“不要。”
她拒绝得毫不犹豫,谢逢周这倒是回头了,挑着眉问:“不再考虑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
岑稚坚定自我:“不要。”
红灯转绿,谢逢周重新启动车子,慢条斯理地点头:“行。”
岑稚以为他一时兴起,被拒绝后就放弃了。结果他动真格的,晚上把她吊得不上不下,磨着她问答不答应。
岑稚最不吃威胁:“不。”
“一个称呼而已,别跟自己过不去啊。”混球边磨她,边咬她耳骨,使坏地往她耳窝里吹气,“真不答应?”
汗涔涔的短发凌乱柔软地扫在她颈窝,气息扑着细细密密一阵酥麻。
岑稚被他折腾地反骨上来了,按着他的肩膀将人推开,再翻身而上,一秒夺回主导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叫姐姐。”
谢逢周完全没防备,眼里讶然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