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忽地安静下来。
岑稚正听热闹,闻言微微顿住,嘴角弯起的弧度一点点抿直,垂眼看着英语单词书,假装没往心上放。
谢逢周不解释,也不否认,把psp搁到桌上,语气漫不经心道:“你管我写什么,我是想让你学习一下这种只要熬不死就往死里熬的Jing神。”
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赢,谢施安不想理他,扔掉单词书,拉着岑稚往外跑:“小婶婶我带你出去玩!”
“别跑太远。”后面传来的声线懒懒散散,“记得把我老婆送回来。”
晚饭还没做好,别墅□□院里楼台亭阁修建得清幽雅致,霞光漫天。
小家伙完全就是为了报刚刚作弊被戳穿的仇,牵着岑稚一进后院,就悄咪咪打小报告:“小婶婶,我没有骗你,小叔叔真的熬夜给女生写情书。”
说着,还举起胖乎乎的小手和岑稚比划一下,“有这——么多哦!”
这人是写了本书吗,岑稚震惊,想知道后续:“被发现了然后呢?”
“然后?”小朋友挠挠脑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呀。”
“你舅爷爷没说什么吗?”
“没有啊。”小朋友天真道,“二爷爷和二nainai对小叔叔很好的,从来不骂他……哦,不对不对。”
谢施安摇摇头,“二nainai好像不太好,我听绛绛姑姑说,小叔叔小时候因为二nainai被送进了u……u……”
想半天没想起来,“ufo?”
“……”岑稚纠正,“icu吧。”
“对对。”
谢施安重重点头,“嗯,icu。”
岑稚心下惊诧。
她猜出靳楠和谢逢周之间可能有什么矛盾,但没猜到会这么严重。
为什么会进icu?
靳楠看着完全不像会打小孩的家长。
惊诧过后,就是被软针扎过的、细细密密的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小时候是多小。
他当时几岁。
岑稚心不在焉地被小家伙牵着手沿小路往前走,不知道走到哪儿,隐约听见一阵泉水叮咚般的琴声。
她抬头,发现是琴房。
琴房门没关,谢施安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扒着房门探出脑袋,往里看,看完还对岑稚招手。
琴房里两道门,从里边往外,看不见外面的人。岑稚站在谢施安身后,手扶着门框,跟着探出头。
琴凳上坐着的谢怀榆背对门口,低着头,手指从容地按动黑白琴键。
庄兰旗袍加身,挽着发髻,手臂舒展,和着琴声在他身侧翩然起舞。
橘黄落日从玻璃窗外洒进来,穿透细颈瓷瓶里的几支梅花,和两人的影子一起投在雪白墙面上,像副水墨画。
岑稚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词。
璧人成双。
头顶传来重量。
岑稚回过神,仰起脸。
谢逢周像她和谢施安一样,单手扶着门框,下巴搁在她脑袋顶上,跟着探出头,懒洋洋地问:“在看什么?”
他离得太近,气息轻轻慢慢地全部落进岑稚耳蜗里,带出酥麻痒意。
“……没什么。”
岑稚不自然地直起身,发现他手里拎着块滑板,“你拿这个干嘛?”
“给谢施安拿的。”谢逢周另只手把小朋友提溜过来,板子丢他怀里,“上星期不是说想要?买回来了。自个儿玩去吧,别霍霍人了。”
谢施安烦他归烦他,家里最喜欢的还是他,完全被谢逢周拿捏得死死的,听到这话抱着板子颠颠地跑了。
琴房里两人完全不受打扰,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
谢逢周倚着墙,看岑稚把门轻轻关上,道:“弹钢琴我也会啊。”
“什么?”岑稚转头。
“变老也是。”谢逢周挑着眉,自顾自地接着道,“咱俩都是。”
他正对着窗外的傍晚,眼神被夕阳浸润地shi漉漉的明亮,对她笑了下。
“所以你不用羡慕别人。”
–
吃罢晚饭,谢逢周有事要去公司,靳楠让司机张叔送岑稚回御庭水湾。
岑稚和谢逢周结婚之前没觉得,现在发现他其实也挺忙的。
他给人的感觉太松散自由了,不像那种天天加班的高级社畜。
五折有段时间没回家,晚上被岑稚牵出去遛弯时格外兴奋,撒欢狂奔,力气大得岑稚拽都拽不住,被迫跟在它后面撒脚丫子跑,凌冽寒风将脸扑得生疼,完全变成五折遛她。
没五分钟岑稚就头晕眼花,兜里手机震动半天才反应过来接。
她在呼啸的北风里努力辨认谢逢周的声音:“啥?你今晚要吃斋?”
谢逢周:“……”
谢逢周:“我说,我今晚要出差。”
那么突然吗,这回岑稚听清了,莫名有些失落:“什么时候回来?”
谢逢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