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们是谁派来的,若即刻退去,司礼监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伤及我家夫人,届时司礼监掘地三尺也会将你们找出来抽筋扒皮!”陈福口上说着缓和话,手下却悄然将长刀紧握。
绿漾水漾的神情渐冷,脚尖勾起死去番役掉落在地上的弯刀,一人执一把,一左一右将白菀护在正中。
陈福话音落,外头仍旧一片寂静,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掂掂手里的刀,白净的面上爬满狠厉。
能跟在霍砚身边的,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陈福静默了几息,随即猛然闪身出去,出去的一瞬间,整好撞上无声无息摸过来的刺客,他早有准备,扬手便是当头一刀。
那人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头颅骨碌碌滚在地上,鲜血迸溅三尺高,淋了陈福满头满脸,白菀下意识捂住眼。
陈福抹去脸上的腥血,冷漠甚至冷血的神情,与霍砚如出一辙。
他略一扬手,周边的番役立刻拔刀冲出去,与围拢过来的刺客缠斗在一起。
陈福则不再出去,和两个漾一起,持刀团护在白菀身边,将越过防线的刺客斩杀。
周遭血腥气浓郁,让白菀几乎难以呼吸,她强撑着往外看,与番役缠斗在一起的刺客,蒙面束发,衣衫普通,看不出面容,唯有刀光剑影中的反手刀,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确实是辽国人没错。
何况这些刺客大多身形纤细,看样子像是女子,应该是耶律馥的近卫。
耶律馥恐怕是铁了心要把她抓回去,派来的都是她身边的Jing锐,况且崇州到京城本不远,护送白菀的番役也不过百来人,加之方才箭雨突袭,活下来的本就不多。
辽国的女子死士身形诡谲如蛇,似鬼似魅般游走,刀刀狠辣直取人命,陈福他们这边并不占优势。
刀剑碰撞中,一道鲜血溅在白菀的脚上,她往后退了一步,鹿皮小靴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辽国刺客,砍倒番役后,直奔白菀这边来,陈福得了几分霍砚真传,刀法凛厉狠绝,干脆利落,基本一招杀人直取要害。
水漾和绿漾也不差,将手上的弯刀使得出神入化,在左右突进来的辽国刺客中如鱼得水。
可辽国人到最后,几乎是以命搏命,直取白菀而来,刀刀不要命似的往她身上砍,即便陈福三人功夫卓绝,但面对如此多亡命之徒,也总有顾及不来的时候。
水漾拉着白菀左躲右闪,一个横劈替她挡掉一刀,自己腹部却又有刀刺来,同时另一边也有刀侧着朝白菀脑袋砍过来,绿漾一刀砍下去,刀刃卡在对方骨缝里拔不出来,而陈福已经杀红了眼,冲出去挡在正前面。
水漾勉力挡掉自己面前的一刀,刀身直接被砍断成两截,她毫不犹豫的丢掉断刀,转过身将白菀扑倒在地,朝白菀劈过来的凶狠一刀,直接从她背上划过。
白菀倒地时下意识抱住水漾,却摸到一手shi漉。
水漾压根没有喘息的机会,有人看她们躺倒,当即就挥舞着乱刀砍过来,她抱着白菀顺势往地上一滚,下一瞬数把长刀齐齐砍入泥地里。
她反手摸到不知是谁遗落的弯刀,扬起挡住朝她脖子上来的刀刃,刀剑碰撞声响得刺耳。
水漾一刀刺进对方腰腹,继而抬脚将人踹翻,绿漾也终于腾出手来,左右开弓砍倒两个追过来的刺客后,连忙退回来和白菀一起将她拉起来。
水漾脸白如纸,唇口发乌,身上雪与血交融,无一处不狼狈,脸上也溅着血点子,她却什么也顾不上,握紧长刀,急喘着气再次站到白菀身前,满脸视死如归。
白菀望着水漾鲜血淋漓的后背,目光怔然,手控制不住的发颤,这才又发觉掌心的黏腻,她扬起手来看,满手的血红得灼目。
她还没来得及做反应,马上又有刺客突进来,水漾绿漾毫不犹豫地扬刀迎了上去。
水漾伤得不轻,一动作鲜血滴滴答答的淌,抵挡反刺的动作显然因此而凝滞,几次三番被踢倒,又咬牙爬起,一次又一次,坚定的挡在白菀身前。
随着最后一个番役倒下,存活的辽国刺客竟还有数十人,陈福身上横竖的伤口将他衣襟染红,绿漾腹部直接被刺穿,水漾后背连挨数刀,每个人都身受重伤,然而被他们拼死护着的白菀,却安然无恙。
陈福见此情形,害怕等不到掌印来他们就要命丧当场,连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他硬生生抗下一脚狠踢,咽下口中喷涌的血,一边对白菀吼道:“跑!”
鲜红的血溢满了他的齿缝,从他开合的唇角淌下。
绿漾分神去看陈福,稍不注意,肩上直接被人一刀洞穿,扎在树干上动弹不得,但她仍旧挥起手中的刀朝白菀射来,一刀将试图偷袭白菀的刺客穿过他颅脑同样扎在树上:“夫人快走,去找掌印!”
白菀用手撑着树,眼睁睁看着他们哪怕满身伤痕,仍旧在咬牙强撑,三人筑成铜墙铁壁,挡住一波又一波如chao水般涌上来的刺客。
她垂下头,眼睛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