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馥口蜜腹剑,她从没有打算放过白菀,而她的父亲,更是他登基路上的绊脚石,他可不想和这楚国新帝一样,做个憋屈的傀儡。
耶律骁眸色深深,对那小厮颔首浅笑:“烦请转告,合作愉快。”
*
下雪的天气,连平日里热闹非凡的街道也罕有人迹,唯有些贫苦人家,在这冰天雪地里摆着摊铺,弱声叫卖。
长街上一片白茫,各家扫的雪堆在路边,屋檐上凝结着冰晶,四人抬着间红顶步辇由远及近,步辇上帷幔厚重,看不清内里,抬辇的后头跟着一列长队。
队中人神情肃穆,个个头戴尖圆帽,圆领褐色袍,一身东厂番役装扮。
摊贩远远见着这队人来,连摊子都不要了,连忙抱头鼠串,挤挨着墙角躲,待他们走远,才又纷纷瑟缩着跑出来,伸长了脖子看他们的去向。
“这是往知州大人府上去啊?”驼背老头张望着说。
另一个年轻些的,手脚麻利的收拾摊铺上的东西,嘴上说:“李大爷,可快收拾东西吧,东厂那阉狗许是又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回头波及到咱们可不妙。”
李老头顿觉他说得对,立马收拾东西,挑着担子连忙跑走。
步辇晃晃悠悠,一身绯色织金曳撒的霍砚正支着手撑额闭目养神,另一只手上握着个拳头大小的缠花枝银手炉。
是他临出门时,白菀从床榻里挣扎着爬起来,非要塞给他的。
走时白菀还缩在被褥里,困顿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唯露出来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墨发铺了满枕,白净的脸上还散着红。
“掌印,崇州知州,赵正德府上到了。”
外头传来陈福恭敬的话音。
霍砚面露厌烦,若不是赵正德这狗东西,这会儿他应还在抱着他的菀菀歇息。
陈福一抬眼,便见掌印一身煞气的掀开帷幔下来,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霍砚懒散地抬眼,看向紧闭的朱色大门。
他略一扬手,一队番役将赵府团团围住,另一队直奔朱门,他们甚至懒得叫门,就地抬着门口的石狮子往门上砸去。
轰隆的撞门声,引来了府中的下人,也惊动了里头的主子,在他们提着棍棒匆匆赶来时,沉重的大门在他们眼前轰然倒塌。
陈福拔出腰间的佩刀,扬声喊道:“通通抓起来!”
东厂番役当即一拥而上。
霍砚掂着手炉跟在后面,闲庭信步般,慢悠悠的往里走。
他一路走,狭长的墨眸掠过赵府的景致。
影壁,假山,回廊,荷塘。
赵正德一个小小五品知州,却坐拥堪比京中王府格局的宅院,院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满堂花卉姹紫嫣红,一步一景。
这每一景,都沾着霍家人的血。
霍砚走进正堂时,赵正德一家老小连同仆役下人,通通压跪在堂下。
他迎着赵家人的怒目,神态自若的在正堂主位上坐下,陈福毕恭毕敬地给他端来茶水。
霍砚端着茶碗浅啜,嘴巴被堵上的赵正德望着他目眦欲裂,嘴里呜呜叫唤着。
“看来赵大人有话要说,”霍砚放下茶碗,挑着眉看赵正德,神情闲适,面上在笑,却不及眼底。
番役上前将赵正德口里的布巾扯出来,随即便是一连串破口大骂。
“霍砚!你个阉贼,jian人!擅闯本官府邸,你目无王法,你该死!”赵正德不歇嘴的叫骂。
陈福当即上前便是一记窝心脚,踹得赵正德口吐鲜血,冷眼乜他斥道:“崇州知州赵正德,知法渎职,卖官鬻爵,收受贿赂多达黄金三千万两,你可知罪?”
赵正德朝霍砚吐出一口血沫,通红着眼痛声怒骂:“你放屁,jian贼,你这是污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明察秋毫,定然不会任由你胡乱栽赃陷害!”
他话音一落,便见一箱箱黄金,古玩古画,玉石器物,就连外头的汉白玉影壁,都被砸下抬了进来。
看着那影壁,赵正德怒极反笑:“这本就是我府上的东西,怎么就成收受的贿赂了?还说你们东厂不是栽赃陷害?”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赵正德不死心的大喊大叫。
霍砚懒怠地转着手里的银手炉,算计着一路来回的时辰,不知回去能不能赶上他的娘娘起床,若还未起,他还能与她一块儿再躺会儿。
这般想着,霍砚自然不愿与赵正德多费口舌。
当年他从霍家抢来的东西,自有陈福比着单子核对,应该大差不离,有所缺漏就用他贪墨的银两中抵扣。
至于赵正德这条狗命,自然没什么用处了。
霍砚径直站起身,面无表情道:“一个不留。”
陈福颔首。
赵正德眼睁睁看着妻子老小一个个被拖出去,气得心血倒流,口中鲜血喷涌不止,他望天怒斥:“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我赵正德一生为官清正,两袖清风,临老却还要挂上收贿的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