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周非池要干的事。
修音响,事业心真强。
她问周沁枝:“你哥修一次多少钱?”
“200起步。”
“他一个月能挣多少?”
“八|九十千吧。”
“那是一万。”
“喔。”
周沁枝坐在小板凳上很乖。
乖小孩最好骗。
“林萸姐姐昨天有没有来你家玩儿?”
“有呀,她经常来。”
“怎么跟你哥哥玩儿的?”
“聊天。林萸姐姐会做酱牛rou,酱牛rou好吃,我哥能吃三碗饭。”
三碗饭是吗,能好吃上天?
苏余:“我最讨厌牛rou。”
周沁枝:“那中饭咱们不点牛rou。”
苏余不吱声。
妹妹不确定。
姐姐这是不太高兴?
周沁枝信誓旦旦:“真的,保证不点牛rou,你放心。”
乖小孩不好骗。
小孩越乖,越气人。
苏余揉了把她头顶,“林萸姐姐好,还是苏余姐姐好?”
“都好。”
“小海王。”
“那还是林萸姐姐好吧。”周沁枝说:“林萸姐姐经常来,但你不常来。林萸姐姐的酱牛rou能让哥哥吃三碗饭,但你不来的时候,我哥会盯着手机,你的头像,发好久呆。”
乖小孩最诚实。
说出所有人的秘密,在虚无的夜里,摊平真实的爱与欲。
苏余第一次,认真回想学生时代,试图找出周非池的蛛丝马迹。
追她的多,讨厌她的更多。尖锐深刻的叫板,她能记住。而沉默如水的凝望,她记不住。
但,倘若再过三五年,她一定能记着现在的周非池。
屋里的声音很大,是住户在讨价还价。
“再便宜点吧,少60,凑个整数。”
“之前说好的价格。”
“你看你也没花多长时间,这钱也太好挣了。”
周非池收拾工具箱,神色无奈。
“我们从城西开车上门,油钱,路程不算钱?”苏余走过来,站在周非池面前,双手环胸,笑盈盈的。
“少60是吧,也行。”
苏余说着,把修好还没封盖的音响拧掉三个螺丝帽,掰出一块电池。
“你要凑整,我们也凑个整。”
住户惊呆了。
14个零件变10个,重新定义凑整。
最后,钱一分不少地转账。
走的时候,住户抱怨连连,“你这媳妇儿真厉害,做生意的好手,你可真有福气。”
苏余站得远,没听到。
回头的时候,看见周非池在笑。
赚了350,哥哥要带妹妹买衣服。
苏余说:“350能买什么衣服。”
不怪她不知人间疾苦,而是她自小活在云端里。
周沁枝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可以买好多漂亮衣服的,姐姐,你陪我去嘛。”
乖小孩撒娇,谁受得了。
必须去。
周非池接着抛过车钥匙。
“干吗?”
“你开车。”
苏余怔然。
周非池说:“陪妹妹买衣服,帮哥哥开车,公平。”
苏余摸着脱漆的塑料方向盘,挂挡,发动机突突突的噪响里,她后知后觉,自己是被这对兄妹给坑了。
从那一晚的撞树,到刚才的紧张,再到现在的游刃有余。
破面包车被苏余开得很好。
她得意,“怎么样,我技术厉不厉害。”
周非池:“你觉得自己厉害吗?”
他眼神在勾丝,一语双关地说着混账话。
“扶正,可以再快一点。”他又说。
苏余脸颊红,眼角斜瞪他。
周非池下巴抬了抬,“方向盘。”
拐的道都是苏余没走过的路,她逐渐舒展,有心看窗外陌生的人文街景。
美平和服装大市场。
人声鼎沸,烟火气鲜活生动。
十几行上百个商铺,卖什么的都有。
苏余稀奇,盯着卖炒货的店。零嘴都用白色大塑料桶装着,老板热情,让她随便试味。她捏了一小截泡泡果,嚼得嘎嘣脆。
平江酱干店里,十几盆辣油红彤冒光,老板也让她随便尝。
苏余尝了块卷卷肠,好吃到惊为天人。
又吃了块泡泡干,震惊,原来人外有人。
她尝过的,满意的,眉眼会随着美味起舞的,周非池都默默给她买。
周沁枝拉着她去逛衣服店。
没有水晶橱窗,没有高逼格模特,没有Jing心搭配的样衣配饰。店主们把新品通通挂在门口,穿在身上,风风火火地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