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好似尖锐的瓷砖擦过黑板,那团黑雾不断膨胀,安译拉着叶晟的手往后推。叶晟看一眼安译,他专注地看着地上的一团黑雾,眼睛冷的惊人,他就像一个大型电灯泡有他在的区域都是亮的,而距离她们叁四米之外的距离是一片黑漆漆。叶晟低头,地面不是瓷砖不是镜子,颜色质地像水泥地,好像她们在马路上一样,但是她知道,她们还在小世界。黑雾膨胀到一定高度后不再扩张,反而跟一团乌云似的,在半空打转。紧接着,叶晟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可怖声音,下一秒,眼前一晃,安译挡在她面前,两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可是他反应再快,叶晟还是听到了,似乎有成群风声搅拌在一起,黑雾中蓝色的火焰偶尔闪现着,一张张模糊的类似人脸的残影跳动,他们做出狰狞的表情,都争先恐后要往黑雾下方钻。而被毛笔插头的玩偶也在短短瞬间,泡了水似的不断膨胀。几下功夫,胀成了一个成年人长度的大型玩偶,迷你地黑点眼睛放大数倍,嘴上代表嘴巴的红线鲜艳得几乎能渗出血。那些耸动的残影如抢食一般撞击着那具身体,而黑雾也逐渐散开,试图将变大后的玩偶再次染上颜色。叶晟早把安译拉开,任由他在一旁帮自己堵住耳朵,但是眼不眨地死盯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安译,白谭说过他灵笔里不是已经没有邪物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什么?”安译垂眸,定定地看着叶晟嘴唇一张一合,眸中暗色渐深,直到叶晟又问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他弯下身躯,紧紧捂住叶晟右耳的手稍稍挪开一点,他的呼气尽数吐在耳畔,带着轻轻笑意。“这就是是邪煞哦,叶晟。”灼热的气流狡猾地钻进敏感的耳道,激地叶晟猛地打了个哆嗦,抬手就要推他,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愣住。“炼魂师的本命笔本体就是数不尽的邪煞铸就,除魂体外,世间再无别物可以替代。”“他的笔崭新无一丝杂尘,且气质算是澄纯,想来是不久前才用什么东西补上了吧。”“叶晟,结合情况,当是他炼魂保护了你。”叶晟心脏猛地一震,安译说对了。“叶晟。”安译的声音暗沉了下来,他的眉眼清隽,干净的眸子此刻却有着叶晟此刻难以理解的复杂隐晦情绪。叶晟刚想说些什么,注意到白谭那边情况后低低惊呼一声,“白谭的魂看不到了。”安译没说话,直起身子顺着叶晟眼神方向看过去。那些邪煞似凭空蒸发,竟散去不少,所剩少许几抹似受折磨一样一直发出嘶嘶的非人煞声,那黑雾倒是更浓了,变成比四周还要深沉的黑,似乎一碰就能涌出黑水。而象征白谭魂魄的蓝色火焰,或是些许碎片此刻竟一点也看不到了。安译被像龙卷风一样的喜悦之情袭过全身,他此刻地心情无比熨帖。看来他的魂被“消化”掉了。本就残缺不齐的魂强行续命,明摆着的笑话,再加上他的一点小手脚,他不栽都不行。“看来是失败了。”安译语气故作深沉道,一脸沉重深深望着叶晟,如果她此时伤心,他会给她最温暖的怀抱和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劝慰。“人生无常,命里注定来此一遭,挺不过去也没法了。不要太伤心,叶晟。”安译的手指豁然松开,对她柔声道。四周已然恢复平静,没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可叶晟入定了似的,仍愣愣望着。这让安译看得牙根泛酸,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瞬间击垮,恨不得立马把玩偶弄个粉碎,灭了叶晟的所有念想。不过是为了她豁出命罢了,叶晟何苦那般为他上心,他越发看不得叶晟的视线想法停在别的异性身上,更不用说是个死人,只好背过身偏过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等冷静下来后,便依旧会是一副温和的形象同她讲话。不过委屈仍在所难免,纵使他的表情变化再丰富,纵使两人挨得再近,叶晟却不给他一个眼神,只知道看着那个臭虫,那个白谭已经是死掉的玩意,不该像看腐烂的垃圾一样嫌恶才对吧?半晌,安译袖口一紧。只听叶晟小声叫他:“安译…”,乌云密布的糟糕心情瞬间如阳光穿过云层,照亮大地每处黑暗,灿烂的笑容瞬间绽放在脸上。
“怎么了?”“白谭好像醒了。”叶晟满脸不可思议,给安译说完,径直往白谭那个方向走去。瞬间,极为复杂伴随着毁灭欲的痛苦漫上心头,脑中疯狂的念头不断闪现。杀了他,就现在。可是下一秒,安译狠狠抓住心口,猛烈重喘好几次才平静下来。不能让叶晟伤心。似日落深海,chao水般的悲伤在心间蔓延,他如行尸走rou般僵硬地跟在叶晟后面,足足好几秒,他才从毁天灭地的情绪中抽离。他不能杀他。安译深深叹了一口气,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地上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坐起身子揉着后脑勺的男人,他的心上人静静站在男人身边,他没看错,他爱慕的那双眸子里,有着rou眼可见的惊喜。不敢再细思下去,担心失控的情绪席卷重来,安译两步并一步,端着标准的笑容凑到两人跟前。白谭揉着脑袋,双眉紧皱。“叶晟?!”当他缓缓睁开眼睛,余光撇到看到身边熟悉的人那一刻,狂喜冲淡了从灵魂到rou体,乃至每次呼吸都牵连出来的如敲骨吸髓般剧痛。“你醒了。”叶晟语气平淡,但是白谭看她时眼神几乎要痴了。叶晟第一次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欣慰高兴和一些细微的期盼。她似乎是为看到自己醒来高兴?白谭知道不该想太多,叶晟绝不喜欢他,但此时如烟花绽放的喜悦在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