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看不起他们这种出身小县城的人,平日里都是各自在屋里念书,和自己交流一句都舍不得,生怕自己占了他的便宜的,也见怪不怪了。
时穆宁对自己这个嫡长兄的性子也是了解得很,知道他看不起自己这个庶出的弟弟,也看不起自己这群商户、农家子出身的同窗,一点儿也不奇怪时穆瑾的选择,甚至还松了口气——毕竟眼不见心不烦,若是真的时常同出同进,说不得还会有好些口舌之争,现在这样远着一些挺好的,自己五人也免得扫兴。
就这样,李思齐这个早到省城的人带着其他四人成功报名交了帖子,拿到了准予考试的帖子,又痛快地在省城逛了一天、吃了一天、玩了一天,之后他们四个人便开始一同复习了。
不同于时穆瑾喜欢将自己的知识藏着掖着不与这些小县城中的秀才一同分享,时时刻刻防备着这些潜在的“对手”在此次考试之中超过自己,这五个人非常的喜欢交流,总是觉得互相交流心得才能更加进步。
他们四人还有一个特点,便是特别信任季兴杰,都曾在不同时期做过季兴杰的弟子,算是有着“同门之谊”,他们的答题路数也基本上和季兴杰一脉相承,互相之间交流起来十分的顺畅,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更加幸运的是,李思齐因为是季兴杰的弟子和小舅子,也留存了好些季兴杰这三年来给他整理的考乡试真题演练和复习资料。这些资料他全都带来省城进行复习,而季兴邦则有着前世的经历,也曾经做过今年乡试的“真题训练”,很是了解考官需要考察的知识点是些什么。
于是,季兴邦在季兴杰提供的这些浩如烟海的题库之中精准地抽取出与今年的乡试最为贴近的十余份真题,让大家认真按照格式做题,也让李思齐给大家讲讲他的答题思路,教教大家怎么写策论文。
若是说起考府试和考乡试的最大不同,那便是增加了一题策论文的题目,需要大家写一篇大作文似的八股文了。
李思齐一点都不藏私,也不嫌弃时间临近考试浪费时间,好好地给四人讲解了一番他心目之中的八股文应当如何做,策论文应当如何写。同时将季兴杰的教育以及他恩师青山先生所教授的知识也合盘拖出,认真教其他四人。
季兴邦也不藏私,将他记得的季兴杰写的“范文”也默写出来让小伙伴们一同观摩,一同学习。想到前世里做题一百遍的经历他也是满嘴的苦涩,他也不想这么几十年之后还对这些题目和范文记忆犹新,但就是无法忘记啊!
就这样,四个新科秀才的策论文水平进步极快,便是李思齐也啧啧称奇。
季兴邦等四人感念李思齐在靠前还耗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帮助他们,对李思齐很是感激,谢了他不知道多少回。但是李思齐并不居功,他还笑着对四人说道:
“其实姐夫常常告诉我说‘教学相长’,他对某些知识点的学习原本理解不算很深刻透彻,还是做了我的西席之后不断地教我,要想着如何将这个知识点对我讲明白,以老师的角度来不断思考问题,才能更加深刻的理解这些知识点,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所以姐夫才一直没有辞了给我做西席这个职位闭门苦读,而是一边教我一边考府试,中了举人之后也谋了县学教谕的职位日日教县学里的学生,而并未像某些举人一般热衷于文会、交友或者是闭门苦读。
他也对我说过,让我在青山书院学习的时候不要吝啬于和同窗们探讨问题,有机会还可以给周边的村子里的蒙童或者童生们免费讲讲课,这样对我的学习有好处,我也一直听姐夫的话呢。
对外人犹可以如此,更何况是对你们四个人?我与你们四人这些日子以来探讨学问不但不是浪费时间,还是给我机会更加深刻地理解这些知识,更加精进我自己的学问,你们也帮了我,所以无需一直对我道谢。”
听他这么说了之后,季兴邦等四人的心中才好受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有着沉重的心理负担,觉得自己四人耽误了李思齐的复习时间,但是心中总是还有些犹疑不定,觉得李思齐说的不完全是真话。
关键是住在隔壁的時穆瑾一天到晚闭门苦读,也不和大家交流,一点儿时间都不愿意“浪费”。不知道乡试过后李思齐和時穆瑾二人谁会考得更加好。
若是李思齐考得更好倒还罢了,他们也能安慰自己是“教学相长”了,他们四个人并未拖了李思齐的后腿。但若是時穆瑾的成绩更好,他们四人怕是心中会有些疙瘩,难以排解的。
李思齐也知道大家的心理负担,时不时笑着开解大家,自嘲道他只不过是小县城的商户人家出身,求学也一直在县学或者是府城之中,从未见过京城里的大世面。可是時穆瑾却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少爷出身,也一直在京城念很好的私塾,便是成绩比不过人家也是正常的。
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比谁差,可是真的没有和時穆瑾交流过,完全不知道他的水平,李思齐也怕自己真的考得比人家差,伤了四个小朋友的心。
就这样,时间慢慢临近,转眼便到了六月初一,乡试开始了,同住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