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颜你现在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脑子里面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朝她质问着这句。
声音越来越响,萧颜感到头痛欲裂像快要炸了一般。
“不要再问了!求求你不要再问了!”高喊着惊动着醒来。
倏忽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彩晕锦帷帐。
却不知为何,那些原本绚丽辉煌的锦纹眼下都折射出刺目的红!
“啊,血!全是血!”萧颜惊恐地双手抱着头,战栗着蜷缩在床角惨声叫着。
“公主!”连翘听见动静“砰”的开门冲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医官。
“公主没事了没事了,哪会有血呢。”眼下连翘正轻拍着萧颜后背尽力安抚着她。
倏忽地,连翘心脏漏了一拍,眼底不由的划过一抹惊动。
方才她余光分明扫见,床尾帷帐上被浸染了大块红色印迹!
怎会如此?!
此时此刻连翘眉心凝重着拧起,透出困惑。
“有!有!就在那!你们看嘛!”萧颜激动着惊惧着伸出手指着。
话音未落,她兀地大力推开连翘,光着脚跑出了屋子。
眼下外面电闪雷鸣,正下着瓢泼大雨。
萧颜只一身单薄寝衣,转瞬便被淹没在如墨夜色中、茫茫雨雾中。
就在这时,脚底突的传来一抹锐利刺痛,将她飘忽的凌乱的神思倏忽拉回眼前现实。
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萧颜无比茫然。
嘶,为什么脚会这么的痛?
萧颜蹙着眉垂眸看去,一抹猩红颜色正从她脚趾缝间漫渗出来,混着雨水向前流去。
宛如水面上漂浮着的一条鲜艳绸带。
突感到眸中一刺,倏忽地,萧颜又陷入了另一片混乱中。
“谢城呢?”她脚好痛,走不动了,谢城会来背她的不是吗?
就好像在月门关、在土塞城、在兔山后山母妃坟冢前一样……
正想着,她脖颈突的一震,转瞬失去知觉,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母后您怎么把她弄来了?”
“如今东楚二十城尽归她手,不把她弄来把谁弄来?”
睡得昏昏沉沉,萧颜耳边隐约的、间歇的听见有人说话。
“母后您想将她怎么样呢?”
“眼下我哪敢将她怎么样呢?不过是想叫她保全咱们性命罢了。”
当萧颜再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年轻女子面庞。
“你是谁?”萧颜倏地从床上坐起,警惕着眼眸问。
打量女子眼角眉梢,从那双灵动凤眸中分明透出一抹远超她年纪的矜贵。
“连翘呢?连翘呢?”萧颜惊悸着慌乱着喊。
“公主,这里是没有连翘的。”女子镇定着声音道。
听言,萧颜环顾四周,这才兀地发觉这里根本不是牙城,不是她住处,目光所及,无论是浮光锦帐幔上遍绣的日月星辰图案,还是九色珍珠制成的珠帘,都让人感到无比熟悉。
倏忽地,萧颜反应过来。
这里是煜王府!
她张大着瞳眸瞪向女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对我做什么?!”
奇怪的是,她声音惊惧异常,却又分明透着强烈的震慑。
女子不动声色着打量着萧颜眉眼。
片刻她轻启莹润朱唇,“看公主的样子似乎不大开心吗?”
说及此,那矜贵眉眼不由的生出三分疑惑,“可是不对啊。”
“如今东楚二十城尽归公主之手,东楚百姓也对公主感恩戴德。”
“我实在想不出来,公主还有何不如意之处?”
话音未落,女子目光倏地轻动了下,“难不成是为了豫北候?”
女子投去的目光试探中又分明带着强烈的压迫意味。
听言,萧颜心头像被针尖刺了下,掌心倏地攥住身下织金锦春燕被单。
“是啊,豫北候也算公主的丈夫,谁都没想到公主竟能做到大、义、灭、亲。”
“听闻那晚豫北候的血沿着公主衣袖边如注的流淌在鎏金砖墁上无边蔓延着,仿若倾盆大雨下的满地落红,血实在太多了,多得不仅染红了公主双手,浸shi了公主鞋袜,更氤氲了公主满眸,不是吗?”
听言,萧颜身子不住的战栗着,从女子眼中,她竟清楚的看见了那晚的惨烈。
此刻鼻尖似有若无的弥漫着血腥气味,“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
萧颜痛苦地喊着,崩溃着抱着头蜷缩在床角颤抖着嚎啕大哭着。
“如果……”女子意味深长地顿了下,“如果我同公主说豫北候其实没死在公主手上呢?”
话音未落,萧颜瞳仁兀地张大,“你说什么?”
忙到女子面前伸出手死死拽住她锦缎袖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