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急速赶来,顷刻间就将马车团团围住,在此之前,泰轩的一队人马早已消失,拉马车的那匹马也已被带走,只余一个空空的车驾。
一身玄色的男人急急下马,却又克制地在姜馥身前停住,从上到下将她细细打量,眉头紧紧蹙起。
姜馥却笑起来,把手摊放在他的掌心。
李砚的手掌热热的,全是细密的汗珠。
看着她苍白却笑着的小脸,李砚刚想把手抽开,姜馥的手指却一根根弯起来,扣紧了他的。
李砚迟疑了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弯曲手指。
待要扣紧时,姜馥又一下松开,转而攀上他的脖子。
软顺的黑发披散在他的胸前,李砚紧绷起来:“你没事吧?”
姜馥摇摇头,黑发又张扬地延伸了几分,糯糯的声音从胸膛传出:“我冷,要抱。”
软软的,轻轻的。
李砚抬手伸过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起来,小小的一团,被拢在怀里。
天空还在下雨,李砚把姜馥包得紧实,一点也没露出来。厚厚的大衣盖住了她的小脸,遮住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促狭。
她闷声道:“砚砚,刚刚那匹马失心疯了,挣脱开马车跑掉了,我们不找它了好不好,它太吓人了。”
李砚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把姜馥抱到黑马上,调转了下身子,让她的脸埋进他的胸口,又在外面给她包裹了一层大衣,给她挡住冷风冷雨,保证她足够的热气。
一行人往宅院奔去。
府门口,李砚抱着怀里的人小心地下马,雨已经停了,一轮明月皎皎挂在夜空里,透彻又干净。
而怀里的人也陷入梦境,嘴巴一点点地蠕动着,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胸膛,睡得香甜。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隐瞒
夜半,姜馥突然被冷醒,睁眼一看,榻边的窗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冷风呼呼地从窗子里灌进来,金色帐幔微微浮动,刚刚还在床边待她入睡的男人已经无影无踪。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冷檀香。
姜馥起身把被风刮开的窗户关实,因为没睡好,脑袋有些胀痛,索性也不睡了,披上素锦外袍坐在铜镜前。
铜镜里的人虽面色已不似先前那般苍白,但到底还是差了点气色,再加上晚些时候被雨淋过,刚刚又被冷风那么一吹,显得脆弱了些。
此刻微白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神时不时看向窗外,带了点焦躁。
夜色暗凉,房间内只余一盏蜡烛轻轻摇曳着,散发出微弱的火光。
“夫人,怎么了,是受寒了吗?奴婢这就命人给夫人熬些姜汤。”以烟听到房间内轻微的动静,推门急急而入,看到姜馥的脸色,又急急下去,却被姜馥用手制止了。
“不用了,夜已深,不必兴师动众,我只是有些睡不着。”
姜馥抬手让以烟在自己身旁坐下,以烟有些迟疑,还是慢慢地坐下来,稍许惶恐。
姜馥没有管她心里是如何想的,以前她做公主的时候,街坊邻里不免总有些谣传,说她作为皇帝老儿最受宠且唯一的公主整日胡作非为,娇纵得很,仗着有天子的宠爱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安平王与她成亲,对待下人更是动辄打骂。
殊不知当初一日日地追随在她的身后,乞求她的喜欢的恰好就是那不值钱的安平王。那些流言也正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等到她终于对他芳心倾注的时候,就是他顺了民心,趁了天意,一举杀帝夺权之时。
怪她太蠢,醒悟得太晚。
姜馥掩下眼底的暗色,对着以烟迟疑的脸,道:“今日的所见所闻,你可曾和别人提起过?”
“奴婢不敢。”以烟慌乱地摇头道,眼睛里满是真诚。
“自你来服侍我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虽然以烟是李砚手下的下人,但在姜馥来此之前,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浣衣女婢,是她亲自把她从其中挑了出来,做了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免受一日一日冷水的浸泡和磋磨,不再任人辱骂。
但同时,她能捧她入高位,也能让她狠狠地摔下来。
过惯了好日子,再过以前的苦日子,就会更加难熬。
听此,以烟果然认真地点点头。
她今日的护主举动姜馥也看在眼里,她年纪不大,顶多日后再好好调.教即可。
姜馥挥了挥手,让她下去,自己则继续坐在铜镜前等着,眉头紧锁。
今日那泰轩说的话,她只信三分。
-
“大人,先皇的遗体就在此处。”
李砚听闻姜馥被掳的消息,就立马赶去救她,留下杨子一帮人继续勘查,那道暗色水流一直延伸入一座府邸的后院,但这座府邸早就在很早之前就没人住,荒凉许久了。
斑驳的落叶洒满了院子,到处都是缠丝而绕的蜘蛛网,唯余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有一口异常干净的